“闭嘴！”
霍清澜吼道。
她的手指忍不住颤抖着。
满脑子都在想着，林烁东到底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的。
那个人可是向她保证，无论如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林烁东，让她彻底忘了这么个人，好好安心当她的霍家大小姐。
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才过去多久？
霍清澜镇定下来：“这、这些都是我靠自己努力打拼来的。”
“是吗？”林烁东眉毛微微上挑，目露凶光：“我的瑶瑶学会通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林烁东静静地看着她，一瞬间便把她的所有谎言看穿。
那几处不连贯，一说谎就有的小动作，在她小时候经常出现。
哪怕他们父女十五年没见，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霍清澜。
他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哪怕这么多年没有养在身边，但她骨子里流着他的血。
天生就是个坏种，能好到哪里去？
林烁东嗤笑一声，抬起手指着电视旁立柜上的照片：“拍的不错，跟霍家那小子在一起了？”
进到房间里，林烁东首先注意到女儿客厅的布置。
塞得满满当当，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明处，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房子价值不菲。
唯独与霍家那小子亲密的照片是小幅尺寸。
还摆放在花瓶后面，像是刻意遮挡。
以她性格，一定会把照片放大，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一进门就能让人看到。
霍清澜沉默着，忙走过去一把将照片翻过来铺在柜面上，嘴唇抿得发白。
林烁东见她不语，意味不明舔了舔唇角，有些发苦：“没成？还给人家当小三？温语是谁？就是你抢了人家老公？”
刚才在门外，他听到霍清澜对这个叫“温语”的女人咒骂声不断，恨之入骨。
“我没有！”霍清澜大声否认道，“我不是小三，我没有当小三！她才是小三！”
林烁东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里面已经空了。
稍稍一用力，捏瘪瓶身，随手扔在霍清澜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
“没当小三，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林烁东直勾勾看着她，泛着森冷的杀意。
霍清澜立即捂住肚子，惊恐地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从林烁东进到这座别墅里，她便感受到这个男人身后，带着某种未知的恐怖。
他被她亲手送进名叫“荧渊”的牢笼，十五年生死不明。
此时又突然出现，他是怎么逃出来是个谜。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
仿佛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知道全部答案，却还在问她。
不打算从她这里问出答案？
只是单纯想要折磨她吗？
霍清澜全身被恐惧攫住，无数个编排好的说辞，对上林烁东的眼神时，直接全被瓦解。
林烁东晃着腿，“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白术的味道，还有别的中药，你胎像不稳？”
“怎么可能？我的肚子里的孩子好得很。”霍清澜没有承认，她不相信林烁东还能再知道什么。
他一定是从某种渠道了解到自己的信息，握在手里想要拿捏她。
就算知道她怀孕，单凭一味白术就能判断她胎像不稳？
别搞笑了，他又不是神。
霍清澜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从包包里翻出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一千块，捏在一起递到林烁东面前。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拿着钱赶紧离开，永远别再出现。”
“就这么点？”林烁东慢慢接过，在手上过了一遍，捏着钱来回在大腿上拍打：“打发叫花子？”
“这已经很多了。”霍清澜说道。
林烁东指着脑袋：“还当是十五年前的一千块？这点钱够干什么？”
“我就这点钱，大部分都在公司账户上，我个人能动用的有限。”霍清澜着急解释，只想尽快打发他离开。
林烁东显然不信，目光缓缓看过客厅的装饰，还有霍清澜手边的那只包：“你手上的包不便宜吧？我记得你妈当年连个假皮的都舍不得买，你倒是背上好的了。”
“别提我妈！你也不是我爸！”霍清澜冷冷说着，“林乐瑶早就死了，我现在是霍清澜。”
“不愧是霍家的狗，还挺忠心。”
霍清澜一顿，意识到说错话。
眼看就要把人打发离开，她不该再刺激林烁东的神经。
林烁东只关心手上的钱，指着随处可见的昂贵艺术品：“这些可都不便宜，随便卖一件，也够我潇洒一段时间。”
“那都是景珩买的，登记在他名下，我只是借用，动不了……”霍清澜手足无措，心底恨死林烁东，简直贪得无厌。
林烁东眯着眼，打量起霍清澜。
良久，他把钱塞进裤兜，拍了拍：“行吧。下次多准备点，我也不想频繁来找你，找你一次挺麻烦的。”
他走到玄关，突然停下脚步。
“爸爸老了，以后就得靠你养了。”他语重心长说道。
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包裹，吹掉上面的灰尘，转身放在鞋柜上：“哦，对了，记得打开看看，爸爸送你的礼物，你最喜欢的东西。”
说完，他打开门离开了别墅。
关上门后，霍清澜立即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紧紧握在手里盯着门口。
直到确定林烁东这次是真的走了，她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眼泪汩汩流落下来。
她抹掉脸上的温热，看着红色丝带的包裹。
拿起刀，疯狂在箱子上乱捅。
箱子被捅成马蜂窝，露出里面一角。
白色毛茸茸，像是玩偶。
霍清澜大口喘着粗气，撕开包装。
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毛绒兔子玩偶，看上去是新的，不过看上去却是十几年前的风格。
记忆涌现，霍清澜想起十五年前。
发生大火的那一天，家里条件很差，她哭着喊着，恳求着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有！就我没有！给我买！我不想被他们看不起！”
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她以为晚些时候就会得到一只白绒绒的兔子玩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十几口人葬生火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