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这只兔子,竟以这种方式,终于到了她的手里。
可她早已不需要这个,她需要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啊——”霍清澜发出一阵嘶吼。
一把抓起那只兔子玩偶摔在地上,用脚狠狠来回踩踏。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地方不是说,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吗?为什么能让林烁东逃出来?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林烁东还活着。
特别霍家的人。
如果让霍正康那个老东西知道林烁东还活着,一定会觉得林家在欺骗。
不仅会收回她现在拥有的一切,甚至……
那件东西还在霍正康手里。
当年林家就是因为那件东西才惨遭大火灭门。
林烁东肯定知道那件东西的用途,不能让霍正康打开。
霍清澜六神无主,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找不到人倾诉。
林烁东还活着的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
巨大的恐慌压着霍清澜透不过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报警吗?
别搞笑了。
林烁东如今是亡命之徒,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
他肯定知道,当年是她亲自把他送进去的。
今天出现在这里,像是在警告她……
霍清澜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林烁东刚才坐过的地方。
她着急忙慌从包里翻出所有的银行卡,然后拿起手机给助理打去电话:“明天一早,你就去银行,帮我取十万现金出来。对,只要现金!”
交代完一切,她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林烁东应该只想要钱,暂时用钱稳住他,后面再慢慢摸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找她复仇……那她只好去找霍司毓了。
倏地,霍清澜拉开抽屉翻翻找起来,从一堆文件里找出一张照片。
夜晚下的海边,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
当时她在海边拍摄,有人拿来照片提醒她,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她误以为是私生饭,并不当回事,还拿来炫耀。
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林烁东。
他那时候就逃出来了?
那天霍景珩陪着她,所以才不敢靠近?
也就是说,林烁东一直在机会接近她?
霍清澜走到二楼卧室,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包,取出一张老旧的电话卡插进手机。
里面仅有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她记不清上一次联系是多少年前的事。
没有丝毫犹豫,她按下那串数字,号码瞬间拨了过去。
响了。
霍清澜迫不及待开口:“喂?是我,林乐瑶。”
“嗯。”对面清晰传来回应。
她一阵欣喜,对方还记得。
“你不是说没人能逃出荧渊吗?为什么林烁东能从里面逃出来?他来找我了,你知道吗?我……”
“哦。”对方冷冷打断,“还有别的事吗?”
一盆水将霍清澜的希望全部浇灭。
她震惊对方的冷静。
很快她听出其中的不对劲,她语气一顿:“你不是他?你……是谁?”
对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我知道了。”
不给霍清澜反应,电话声音戛然而止。
霍清澜独自坐在床上,双眼迷茫。
他到底是谁?
喃喃自语。
……
温语独自回到瑾园。
推开门,一股陌生感迎面而来。
房间陈设没有变,她却觉得无比冰冷。
屋外光线很暗,远处的乌云朝着这边压过来。
暴雨就要来临,她拿了东西就得赶快回去。
从瑾园拿走的书看完了,她过来重新换一批。
经过霍景珩的书桌时,无意中看到,霍景珩向来紧锁的抽屉,此时竟微微开着一条缝隙。
她有些好奇。
结婚以来,她几乎从不进霍景珩的书房。
后来他担心她想深入学习设计,把整个书房的书全都换成给她看的,允许她随时出入。
这个抽屉如同潘多拉魔盒,微微开启,引诱她往前靠近。
温语紧张地握上抽屉把手,轻轻将缝隙拉开。
里面还有很多空隙,放的东西并不多。
一个精致的盒子,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黄色的纸袋。
盒子打开是空的。
笔记本翻开亦是空白,还有撕过的痕迹。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纸袋上。
为什么会有个袋子?
上面印着某家私人医院的logo。
医院?
温语心里一沉。
他生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严重吗?
为什么从不跟她提起?
一连串担忧涌上心头。
她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文件。
最上面写着“亲子报告鉴定”,她掠过前面的数据,直接跳到最后。
视线定在最后一行文字上。
……“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霍景珩为霍清澜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生物学父亲……
霍景珩……
几个字硬生生撞进温语的眼里。
她眼里的担忧,寸寸碎裂,黯淡下去。
哈哈哈……哈哈……
她靠在桌子边缘,支撑着身体不往下滑落。
她笑自己愚蠢,竟然真的会相信霍景珩跟霍清澜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
孩子……
霍清澜真的怀孕了!
而且孩子的父亲居然是她的丈夫!
原来不是生病,是当爸爸了。
霍景珩不是不要孩子,而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
难怪…难怪他最近变得忙碌,脾气阴晴不定。
前脚说爱她,想跟她好好在一起,后脚却护住霍清澜。
原来如此……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劈落下来。
紧接着,在温语耳边炸开。
她没有捂住耳朵,一股雨水里的潮湿扑面而来。
书房的窗户不知何时开着。
“太太?”刘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妈走上来把窗户关好,一回头,却见温语满脸泪痕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太太!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关切问着,“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语缓缓回过神,抬起手抹去眼泪,声音带着沙哑:“没事。刘妈,我回来换书而已。”
“怎么会没事呢?好端端的您怎么哭了?”刘妈不像其它人,她一再追问。
从未见过太太哭得如此伤心。
“我只是刚刚得知,我以前很爱很爱的一个男生,他当爸爸了。”
温语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我替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