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子?”霍起年怒道,“你说了什么人家能打你?”
霍起年虽想替儿子出头,还是耐下心来问问缘由,他知道儿子的秉性,是圈内出了名的浪荡子。
“我就问了他老婆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我。”霍司毓坏笑着说道。
霍起年气得踹了他一脚,“没个正经。”
霍司毓灵活闪开:“跟您学的。”
他转身上楼,客厅里还传来父亲的骂声。
手里依然紧抓着那条手帕不放,脑中不断浮现出今天晚上女人的各类表情。
温语惊慌失措从他眼前逃走那一刻,他心里莫名顿了一下。
以往的“追猎”方式,用在温语身上没意思。
他并不希望温语对自己的印象是停留在恐惧方面,他想……
……
霍景珩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推开家门,屋内一片寂静。
只有走廊的壁灯听到响应亮了起来。
他松开领带,疲惫随之而来。
排山倒海,他连弯腰脱鞋都懒得,直接将皮鞋从脚上踢了出去。
换上男士拖鞋踩在大理石地砖,径直向楼上走去。
今晚在老宅发生的事,像块沉重的石头挡在他与温语之间。
最近他与温语独处的时光算是结婚三年来,最多的一次。
这也让他感受到除了霍家加在他头上之外的身份——丈夫。
只是体会一次,他竟然舍不得断了,像上了头的瘾君子。
恨不得早早忙完,抽出时间和温语再看一次电影,把没做完的事全都做完。
想着,霍景珩来到他与温语的卧室门前。
手指刚触到门把手,他被静电刺痛指尖。
他向下看去,门缝里隐约有光源透出来。
温语有晚上睡觉不关灯的习惯,因为怕黑。
这点他是知道的。
刚开始他还很不习惯,天黑睡觉不应该是常识性问题吗?怎么会有人不关灯睡觉呢?
这能睡得着吗?
后来不常回家的是他,跟着适应的也是他。
现在倒成了他用来判断温语睡没睡的唯一信号。
霍景珩转动门把手时,脸上笑意瞬间僵住。
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将手停在门把,盯着自己的手皱起眉头。
这通常是温语对他表示不满。
“温语?”他轻声唤道,轻轻叩击门板:“开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门内很安静。
家宴发生的那件事令她不高兴了。
意识到这点,霍景珩又敲了两下,这次加重了动作:“我们谈谈。”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放在一个月之前,他绝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和。
多半他会直接去客房睡,或者干脆回公司通宵工作,根本不会在意温语的情绪。
因为她不配。
门内依然没有回应。
“先生?”
刘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景珩转身,刘妈披着外套正疑惑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紧闭的房门。
瞬间一目了然。
“先生,您回来了。”刘妈轻声说:“太太回来时脸色很差,应该是睡下了。”
霍景珩眉头皱得更深:“钥匙在哪?”
刘妈犹豫了一下:“先生,还是让太太一个人静一静吧。今晚的事,换作任何女人都会心凉的。”
今晚的家宴刘妈也跟着去了,她本来是想在后院跟老姐妹们说说话,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事后议论声传遍整个霍家老宅,说什么的都有。
为了维护温语,她还跟人吵了一架。
“对女人来说,名声比命还重要。”刘妈叹了一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太居然被诬陷跟人不轨,这……”
传出去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看热闹的才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他们只会一盆接着一盆的给人泼脏水。
虽然事后发现是虚惊一场,可也免不了招人口舌。
霍景珩没有说话,任由刘妈说下去。
刘妈在霍家工作近二十年,几乎是看着霍景珩长大的,向来谨守本分,从不多嘴。
此刻刘妈的话让霍景珩心头一刺。
刘妈继续说道:“太太已经做得很体面了。但她也是个女人,需要被疼爱、被在乎。先生,您该多关心关心她。”
霍景珩承认,今晚温语确实做到了体面。
在被佣人揭发她与别人有染时,她能恰到好处的出现,给了在场每一个看好戏的脸上一巴掌。
甚至还能维持得体的微笑。
她身上衣服整洁,妆容无碍。
哪里像是跟人有染的样子?
如果真的有,那她未免太厉害了。
他有脑子,能分辨得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只是个佣人本不该多话,但我还是要说。”刘妈句句真诚,“您最近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您开始在乎太太的感受,这是好事。只是……”
刘妈欲言又止,不好再说。
只是什么?
霍景珩最终没有追问,他收回了手:“你去休息吧。”
转手走向客房。
刘妈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太太那边,或许还要一些时间。
一个受了伤,还是受了情伤的女人,要怎么重拾对先生的爱呢?
客房里,霍景珩刚脱下外套,手机就响了。
是阿焕打来的。
“霍总,查到了些奇怪的事。”阿焕声音里透着困惑,“你让查的那个人,表面上是陈少安的表哥,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比陈少安更有上位者的气势。”
霍景珩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过茶几上的烟灰缸:“继续。”
“更奇怪的是,我查不到他的任何背景资料。”
这让霍景珩升起一道警觉。
阿焕作为杀手组织的情报人员,连他都查不到的内容。
可能连名字跟身份都是假的。
“他的信息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了,能查到的少之又少。”阿焕顿了顿,“还有您让我查的瑾园周边房产,确实有一套在一年前换了房主,就在您庄园的东南方向。”
“知道了,继续查。”
霍景珩挂断电话,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眼神凛然看着白色墙壁。
陈少安的表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消息给抹去?
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世?
比如一些大家族,不想让血脉流落在外,却又对私生子的身份难以启齿。
只能以换个壳子的方式,重新回归本家。
霍家二房没少这样做。
霍景珩眉头越发紧蹙,一个大胆猜测在心里扎了根。
那个雨夜遇见的男人,会不会就是陈少安所谓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