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条的后脑勺撞在铁柱上发出巨响的撞击声。
他身体剧烈抽搐几下，眼睛瞪得极大，试图看向霍司毓的方向，嘴角溢出血沫。
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霍司毓的心跳跟之跳动，一下，又一下。
看着小条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面容丝毫不掩藏对林烁东的激动之情。
这个男人，身手不是一般了得。
放眼整个业内，未必有打得过他的人。
如果有这样的人在身旁，那么……他会少了很多麻烦。
林烁东甩了甩手上沾到的污秽，大步朝着霍司毓走去，身上带着血腥煞气，抬起手就要朝着霍司毓的脸砸下去时。
“霍清澜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林烁东挥下去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距离霍司毓的脸只有几公分。
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他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眉头紧紧拧起，盯着眼前这个半残废的男人。
霍司毓不加掩饰，他抬起眼睛，迎上林烁东充满暴戾的视线。
他刚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林烁东的耳朵，直达对方内心深处。
再毫无人性的男人，成过家，有过老婆孩子，身上变相有了软肋。
霍司毓虽然不清楚霍清澜跟林烁东这对父女之间发生什么，她竟然要他出面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从林烁东一闪而过的眼神中，他看得出，这个男人内心深处有着对亲情的渴望。
有意思。
这对父女身上的秘密，实在太有过有趣。
他暂时觉得，霍清澜这个女人还可以再留一留。
这对父女留在手中，可以帮他少走弯路，事半功倍。
半晌，林烁东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充满怀疑的声音：“你？”
那双沾满污秽的手，缓缓地放了下去。
杀意暂时消退，取而代之是对霍司毓深深的怀疑。
霍司毓混不吝的笑着，背后却已是冷汗一片。
他虽然对林烁东抱有浓厚兴趣，但这个男人刚才杀意肆起的样子，着实让他见识到，什么是亡命之徒。
霍司毓有些后怕，他保持平稳，呵呵一笑：“林先生，有事我们可以坐下来说，没必要出来就背着人命，到哪都不方便。”
林烁东不语。
霍司毓继续说：“我是受霍清澜委托来的。”
“她？”
林烁东眯着眼，又打量起霍司毓。
听到是霍清澜叫来的，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扯着嘴角。
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慢条斯理裹在手指上。
“林乐瑶，她还真是要我非死不可。”林烁东率先打破沉默，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欣赏，他朝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吐沫：“找人想要弄死我，勇气可嘉，不过起码得找点能近我身的人才行。”
刚才的小条空有一副皮囊，才跟他过了几招就被反杀在地上。
霍司毓看着林烁东，这个男人虽然粗野暴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恨意。
没有日积月累，积攒不出如此透彻的恨意。
他相信林烁东是从荧渊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虽然对林烁东有所顾忌，但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对强者纯粹的欣赏。
这份狠辣和势力，确实罕见。
“我不是来弄死你的，林先生。”霍司毓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林烁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斜睨着他。
“没错。”霍司毓点头，“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
林烁东将擦完手的纸巾扔进烟灰缸，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盯着霍司毓，眼神直接而贪婪。
“条件？简单，第一，给我钱。”他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第二，还是他妈给我钱，我只要钱。”
干脆利落，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霍司毓面色不变：“要多少？”
林烁东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牙齿，笑容森然：“多少？我也不清楚。”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透过这片废墟想起过去血腥的画面。
火光滔天，他重要的东西，他的全部，都葬送在那场火灾里。
他凭着信念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本想着找到女儿，好好跟女儿过日子，余下的时光陪在女儿身边，足矣。
谁能想到，最想要他的命的，居然是他放在心窝里的信仰。
真不愧是他林烁东的好女儿。
改了姓名，连祖宗都不认的玩意。
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个孽障。
“我要好多好多的钱，多到……能把当年杀我全家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弄死。”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
这其中包括自然包括，害他的人。
霍司毓静静地听着，心中了然。
这果然是一头被仇恨喂养长大的野兽，而金钱，是他复仇的獠牙和利爪。
沉吟片刻，霍司毓郑重地点下额头。
“好。”霍司毓应道，“你的条件我接受，等下我便叫人给你送钱过来。”
没有试探，没有讨价还价。
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霍司毓紧接着说：“接下来谈谈我的条件。”
“你的？你也想束缚我？”林烁东刚准备接纳霍司毓，听到他要提交件，悬着的杀意又提到嗓子眼。
林烁东握紧拳头，只要霍司毓敢说什么让他不爽的东西，他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霍司毓看出他的不满，笑着道：“放心，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能做到。”
“说说看。”
霍司毓眼眸一转，盯着地上的小条：“他是选来保护我的，现在被你打死，那你自然要顶上他的位置。”
“意思想让我给你当手下？”林烁东反问。
“不行吗？”霍司毓怔怔盯着男人。
林烁东思虑一下，哈哈大笑，爽快答应下来：“保护你没有问题，但要说好，我可不会给你当狗，如果我觉得麻烦，我不会出手。”
“没问题，你只需要关键时刻保住我的命就行。”霍司毓咳了一声，肋骨扯着疼。
林烁东：“你不怕林乐瑶知道后，找你麻烦？”
毕竟她派来杀他的，结果跟他还合作上了。
霍司毓轻摇着头：“麻烦？她求我还来不及，还敢给我使脸色？”
“哈哈哈！行。”林烁东满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