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顿感头重脚轻。
她希望此时是自己看花眼了，而不是那么不凑巧。
经过再三确认，她断定眼前的男人就是程夫人名义上的老公——段志成。
旁边的女人应该是段志成的情妇。
两人举止透着一股恶心。
年轻女孩亲昵着挽着段志成的手臂，手上试了不下数十件珠宝。
店员很会来事，将一枚硕大的钻戒戴在女孩手上，这一戴便拿不下来了。
女孩撒娇道：“老段~你给我买下来，好不好吗？”
段志成：“你还小，戴什么钻戒？等你将来出嫁，我给你好好选一个。”
女孩不依不饶：“我这辈子就想嫁给你，你什么时候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
温语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一旁的程夫人拿起一条黄金项链便要戴她身上，她微笑着将身子朝旁边靠过去，间接挡住了程夫人的视线。
温语扯了扯程夫人的袖子：“程姐我们走吧，我对黄金不感冒，我们到旁边的珠宝店看看。”
下意识想拉程夫人离开，程夫人却纹丝未动。
温语缓缓转过头去，心里一震。
还是让程夫人看到了这一幕。
“程姐……”温语低声唤道。
她头一次跟朋友遇到这种事，手足无措。
这算不算捉奸？
然而程夫人接下来的行为惊掉了温语的下巴，只见程夫人从包里掏出手机，冷静地拍了几张照片后，又录下几段视频。
将女孩对段志成的撒娇索取，以及段志成丑陋嘴脸，记录得一清二楚。
“你这是在做什么？”温语疑惑不解。
换作正常人，看到自己的老公出轨，不应该是立马冲上去质问为什么吗？
反观程夫人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冷静的可怕。
“嘘。”程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甚至还看入迷了一般：“别打扰他们购物。”
温语十分震惊地看着程夫人。
她神态自若，仿佛在看一对神仙眷侣，而非是自己的老公和第三者。
从金店出来后，温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程夫人轻笑一声，从手机里调出刚才拍的照片给温语看。
“为什么要生气？这些都是证据。”程夫人滑动屏幕，居然有好多个相册，每个相册里都是不同的女人，有年轻的，还有年老的……
程夫人洋洋得意握着手机：“我收集了不少。”
温语突然想到了霍景珩和霍清澜，胸口一阵刺痛：“那为什么不离婚？”
一瞬间，温语仿佛读懂了凤砚洵口中的那句“不容易”。
这样的程夫人，确实很不容易。
温语顿时惆怅起来，当年段志成追求程夫人的事迹轰动一时。
在网络上高调示爱，搞得人尽皆知。
那时的程夫人是个刚出道的小画家，名气虽不是最旺的，但她的画却极易打动人心。
一个有钱多金到处宣告爱意的男人，很快得到众人的支持。
纷纷在程夫人的账号下留言，让她就嫁了吧。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么好的男人了。
大概是段志成的坚持打动了程夫人，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至今圈子里都在盛传着他们的佳话。
说程夫人嫁给了爱情。
幸福死了。
可在数万张还有几十个G的出轨证据面前，这无疑不是最捅心窝子的利器。
这么多，从何时开始的？
又换过多少人？
温语很难想象，程夫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要经历多少次的眼泪洗刷，才能像刚才那样，笑着给自己的丈夫跟第三者拍下照片。
那可是曾经爱过自己的男人！
“离婚？”程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嘴角难掩笑意：“如果遇到男人出轨就离婚，岂不是让男人爽死？好让他跟小三成双成对？温语，你太天真了。”
程夫人目光锐利，死死盯着金店里的那对狗男女。
她带着温语去到一家服装店，走进试衣间。
当着温语的面脱下了裙子。
灯光下，温语捂住嘴巴，眼神震烁。
“这些都是他干的？”
许久，温语才问出一句。
只见程夫人的身上，不同于手臂上的雪白肌肤整洁光滑，前胸后背……甚至大腿上，到处布满了青紫伤痕。
“这个是十年前的，这个是去年的……这个是上个月的。”
新伤旧痕，布满在这位知名画家身上。
温语眼睛瞬间红了，捡起地上的衣服替她穿上。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温语才从情绪中缓过来。
“段志成简直是个畜生！”她愤愤道。
程夫人喃喃自语：“起初只是因为一件小事，他对我大发雷霆，到了后面他装不下去了，还是对我动手。从第一个巴掌开始，落在我身上的拳头……我都记不清他都用什么东西打过我了。”
“他威胁我，只要我敢把这些事情曝光出去，他就把我求饶的视频曝光，让喜欢我的粉丝看看我是怎么卑微求饶给他当狗的。”
两人坐在不足两平米的空间里，紧挨在一起。
温语搂着程夫人的肩膀，不厌其烦听着，一遍遍轻拍她的肩膀。
“那天，我出席了一个活动，没有接他的电话。他找到我在哪，发了疯似地开着车就要冲我撞过来……”
程夫人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身体不自觉颤抖，她还深陷在那场恐惧里。
“如果不是凤总……”程夫人抬起头，像是看到一道亮光，“当天凤总也出席了活动，要不是他刚好在现场，恐怕我现在不被撞死，也是半个残废。”
光听程夫人口述，温语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有多丧心病狂。
“最后警察来了，检测出是酒驾，要把人带走。”
“然后呢？段志成进去了吗？”温语问道。
程夫人点头，“进去了，第二天又出来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
明显是有人帮了段志成。
“太可恨了！”温语握紧拳头，“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总不能一直忍让下去！
温语想到自己的遭遇，她问道：“除了他说的那些，他还用别的东西来威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