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想,霍景珩也知道爷爷是在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动怒。
桌案前铺着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书法,上面只写着一个“静”字。
显然他的到来,没能让爷爷静下心。
霍老爷子重重叹息一声,“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与威严,旁边的霍司毓却一点也不怕他。
霍司毓翘着二郎腿,抓着一串葡萄仰着脖子,悠闲散漫一颗颗吃着:“知道,不就是宴会上那点破事吗?您也不嫌累,大晚上不好好休息,还要把我们兄妹几个人聚一起,开个批斗大会?”
“混小子!好好听我说话,把腿放下去。”霍老爷子嘴上说着,却并未真正责备霍司毓。
书房里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唯独霍司毓挨骂了还噙着笑意,丝毫不受影响。
霍老爷子拄着拐杖,板着一张脸突然开口道:“景珩,你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何当着陈总的面闹出洋相?”
霍景珩重拾视线,望着眼前的爷爷,“是我疏忽了。”
“哼!”霍老爷子冷笑一声,“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这次转型事关沧蓝的未来,结果呢?因为你的一个‘疏忽’,很可能让全部人的努力前功尽弃,甚至影响到沧蓝下一步与京市的合作!”
霍景珩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像一尊雕像伫立在灯光之下。
面容冷峻,没有任何表情。
霍景珩:“责任在我,我会处理好。既然我向您承诺,便不会失言。”
“爷爷!”霍清澜突然出声,“这事不能全怪大哥,他也是受害者!要不是温语不检点,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闭嘴!”
霍老爷子倏地抓起手边的拐杖,朝着霍清澜打去。
拐杖重重打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
霍清澜吃痛地捂着肩膀退了回去,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多言。
她替霍景珩感到不值。
此次家宴霍景珩付出诸多,连陪她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发生意外,老不死的不去指责温语,却将错全怪在霍景珩身上。
凭什么?
霍清澜看向一旁的霍景珩,他依然保持着冷峻,没有为她说情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霍司毓放下手里的葡萄,来到霍老爷子身边,拿走了拐杖,远远扔了出去:“一把年纪还对晚辈动手,您不怕把她打死,也该担心自己的身体。”
“哼。”
霍老爷子被霍司毓搀扶着到旁边罗汉床坐下,接过茶盏饮下一口。
“你还有脸说话?”霍老爷子怒瞪着霍清澜,“网上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照片?清澜妹妹又问鼎热搜了?”霍司毓佯装不清楚,拿起手机搜了一圈,发现什么也没找到。
霍司毓笑着把手机凑到霍老爷子跟前,指着上面的新闻:“爷爷您是不是看错了,网上对清澜妹妹评价挺好的。”
霍老爷子拧着眉:“你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家里的事一概不问,那些负面消息早让你大哥处理了。”
好在处理及时,否则他要连着霍景珩一块罚。
霍老爷子端起架子,“上次温语受罚因你而起,我看在你爸和你哥的面子饶了你,当你是初犯。毕竟你还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一次又怎么解释?”
霍清澜咬着嘴唇,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感:“我买项链也是为了能在家宴上给大哥长脸,谁知道温语非要跟我抢。她是我嫂子,让让我怎么了?反正她又没什么用。”
霍老爷子冷哼道:“你也知道温语是你嫂子?”
“我……”霍清澜支支吾吾,“我当然知道。”
“那你对温语可有半分尊重?”霍老爷子又问。
霍清澜却哑火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连老不死的都维护上温语这个贱人?
“霍清澜。”霍老爷子沉声喊道,“霍家养你,你爸护你,你哥捧你……是让你回报霍家,而不是给霍家丢脸。”
“爷爷别生气。”霍司毓替霍老爷子顺了顺气,“大伯跟大哥兴许来不及教,慢慢来。”
霍清澜指尖掐入掌心,恨不得上前将霍司毓的嘴撕烂。
这个时候霍司毓非但不帮她,竟然还在旁边拱火!
气归气,她只能受着。
霍清澜语气恹恹:“爷爷,这件事真不怪我!都是……”
“够了!”霍老爷子高声呵斥,转向霍景珩,“停了她的工作,让她好好在家反省。”
听到霍老爷子要停了自己的工作,霍清澜慌了。
现在可是她的事业上升期!
霍清澜看向一旁的霍景珩,眼睛跟着红了:“景珩哥哥,你替我跟爷爷求求情,我现在不能停工。”
一旦停了,后面要想再爬上来可就难了。
粉丝们不是傻子,一旦明星没有产出,很快就会被别的明星吸引走。
到时她再怎么求霍景珩捧她,全都于事无补。
霍景珩蹙眉:“爷爷这件事恐怕做不到,合同已经签了,拍摄档期更改不了。”
沧蓝向来注重口碑,不守信用的事绝不会做。
霍老爷子没再说什么,目光转向身旁的霍司毓:“还有你!整日游手好闲,像什么样?霍家白养你?学学你大哥,多想想怎么帮家里。”
霍司毓不恼,懒洋洋抬头:“爷爷教训的是。”
霍老爷子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都给我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
三人退出书房,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
一直走到院落里的凉亭,霍清澜忍不住捂着肩膀,为霍景珩打抱不平:“爷爷凭什么把错全怪在大哥头上?二哥难道就没有错吗?”
霍司毓停下脚步,狐眸轻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家宴是大哥一手策划安排的,我不过是来凑数的,轮不到我来背锅吧?”
霍清澜冷笑:“要是二哥争点气,大哥就不用那么辛苦。那么多事都要大哥操心,难免会出现纰漏,谁知道温语胆子那么大,专挑……”
“别说了。”
霍景珩幽幽从深处走来,冷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