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转了两个小时了。”宋维洲在后座上低声开口。
宋维洲现在手脚被缚，身上只裹着一条毛毯。不过，这已经比在老屋时好太多，在那里，他赤身裸体，被王建华当作样本一样反复观测实验。
实验当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但面对一个真正拥有永生与穿越平行时空能力的人，王建华根本克制不住那份近乎执念的探究欲。
此刻，对于宋维洲的这番话，王建华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握着方向盘，继续驱车前行。
自从看到王康诚发出的消息，他知道那栋偏僻老屋已不再安全，只能临时带着宋维洲离开。可眼下，他并没有明确的去处。酒店绝对不能去，而这片郊区，也不是真正稳妥的藏身之所。
“再往前就要进市区了，”宋维洲瞥了一眼路边的路牌，语气平静，“那样反而更不合适吧。”
王建华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片刻后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一条通往郊野的岔路。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宋维洲一眼，眼神复杂，内心剧烈挣扎——现在就动手吗？
这是他最初的计划：杀死宋维洲，逼出那个传说中的“立方体光结构”。他相信，只要那东西重现，换一个宿主，他就有可能继承那种能力，永生、轮回、穿越平行时空。
可此刻，面对一个清醒、完整、活生生的人，王建华迟疑了。
杀一个人，和演练一场阴谋，终究是两回事。
他不是没有狠心，而是……没有把握。
如果杀了宋维洲，立方体却没有出现呢？
如果能力无法转移呢？
他将彻底失去机会，背负命案，沦为真正的逃犯。
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宋维洲心里很清楚王建华的打算。
这一世的王建华，和过往轮回中一样，贪婪、偏执，被欲望驱使。宋维洲太了解他会做什么，因为类似的这一切，他已经亲历过一次。
“是临沧......”当宋维洲看见前方路边竖立的分界牌时，突然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这一声，让本就心神不宁的王建华心头一紧，下意识猛打方向。车轮碾过路肩的碎石，车身剧烈颠簸，猛然一晃。
后排的宋维洲猝不及防，整个人从座椅上滑落，手肘重重撞向前排座椅侧边，他本能地伸手撑住中央扶手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在那一瞬间，王建华低头瞥见了那只撑在扶手上的手。
手肘内侧，一行细密却清晰的纹身赫然入目：临沧·拉古山 203104280830。
年份：2031；月份：04；日期：28；时间：08:30。
——正是明天上午，八点半。
王建华瞳孔骤缩。
郑明远已经被切断与至理研究所的联系，所以王建华并不知道宋维洲来云南的主要目的。
直到现在，王建华才知道竟然在明天就会有一个超常航空现象。
王建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一紧。
王建华明白，三百八十年了，那个真正的立方体再没出现过。把自己短暂的生命，寄托在一场虚无缥缈的‘光迹重现’上。那不是科学，是迷信。
可……万一呢？
而且，深山之中人迹罕至，似乎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所。
后视镜里，宋维洲静静看着王建华的眼神一点点变化，从怀疑到动摇，再到隐秘的炽热。
他知道，王建华一定会去。
因为——他还是那个王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