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快来！”文倩的喊叫混合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
“嗷呜……”水声里混合着一声枸杞的惨叫。沈默赶紧冲进浴室，脚底突然一滑，险些摔个屁墩儿。
枸杞正拼命挣扎着在浴缸边缘扑腾，整个浴室都飘着狗毛和泡泡。文倩在浴缸边试图把枸杞抓住，却总被小柯挣脱，衣服已经都湿透了。
“怎么搞成这样啊？”沈默无语地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踩水过去，从浴缸里捞起枸杞。
“枸杞的毛打结了！”文倩举着狗狗用的针梳，哭丧着脸，“我想给它梳通。”
“哎呦……”文倩突然看到手背上印着一排红红的牙印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枸杞的小牙咬得好疼。
两个人本来是准备给小柯洗澡的，可找遍全屋，都不见小柯的踪影。最后还是沈默往沙发下面无意间看了一眼，才发现小柯自闭一般一声不吭地躲在沙发下面。用零食和玩具引诱小柯半小时无果后，文倩心生一计。
她突然抱起一旁看热闹的枸杞，哼着歌走进浴室，“小狗乖乖小狗乖乖聪明又可爱……”文倩一边给枸杞抹着沐浴液，一边大声唱起了狗狗儿歌。
她本想激发小柯的醋意，让它自己从沙发底下出来，结果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枸杞是长毛犬，洗澡前要先涂护发素，用梳子把毛梳开，然后冲掉，之后才是你刚才的沐浴步骤。”沈默一边把冰块递给文倩敷手，一边冲着枸杞身上的泡泡。
“你放心，我肯定能给它梳通。”文倩在脑海中极速想着补救方案。
她从镜柜深处掏出一个看起来很精美的玻璃瓶子。一拧开盖，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你给枸杞抹上这个油，一梳就通。”
沈默捏着鼻子接过这瓶浓香逼人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到枸杞身上，边倒油用手捋枸杞的毛，谁知越捋打结越严重了。
“可是以前我留长发的时候，一抹这个就梳通了啊？”文倩疑惑道。
“狗毛的毛鳞片比人头发的粗硬很多，能润开头发的精油未必对狗毛有用。”沈默苦笑。
“那怎么办啊？”文倩马上又拆开一瓶看着就价格不菲的护发素，“这个护发素可以吗？很高级的，可以把无比毛糙的头发变得油光水滑。”
沈默摇摇头，“到这程度，什么也没用了。收起来吧，别浪费你的贵妇洗护用品了。”
“咔嚓、咔嚓、咔嚓……”文倩心疼地着看着沈默把枸杞身上打结的毛一坨一坨剪掉。
不管怎么说，这一番折腾还是奏效了，小柯嫉妒地来到了浴室门口观望，并最终自己踩着凳子走进了浴缸。
“你轻点儿，孕妇的肚子不能用力揉。”
柯基腿短，平时走路总是容易蹭到地面，所以洗浴的重点就是肚子。这半个月来，尽管小柯出门都会穿着护肚，可还是难免积攒了很多污垢。沈默跟文倩两个人比划了半天该怎样给小柯洗肚子，都达不成一致，一会儿怕宫缩，一会儿怕流产，一会儿怕动了胎气。
最后他们决定，沈默的两个手只管轻轻托住小柯的肚子，文倩把沐浴液搓成泡泡，轻轻地在它的肚子上打圈。
“你感觉到了吗？”文倩按照刚才说的，给小柯打着圈，忽然问沈默。
“嗯？”沈默正紧张地托着小柯的肚子，不明所以。
“这里。”文倩用满是泡泡的手抓住沈默的手，将其挪到小柯肚子的某个位置。“咕嘟咕嘟的，是不是胎动啊？”
沈默把满是泡泡手轻轻摊开，似乎也感觉到了“咕噜咕噜”的动静。
“有点儿像是胎动，不过……”
“噗……”只听一声屁响，浴室里满满的薰衣草气味中顿时混合了臭不可当的狗屁味。原来刚才不是胎动，是小柯肠道的动静。
文倩顿时尬住了，“对不起，”仿佛刚才失礼的是她。
“医生之前说了，好像得四十多天才能感觉到胎动。要是这会儿胎动了，那肚子里的未必是我孙子了……”沈默笑道。
“你别想赖。不信到时候亲子鉴定。”文倩瞪了沈默一眼，刚才的一点点歉疚荡然无存。
“算了，谁要我付出了这么多，不管是谁的种，生下来都得是我孙子。”沈默故意“大度”地说道。
这沈默，怎么这么贫呢？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就算偶尔贫，也从来没“关心”过小柯之外的任何事情，脑子里除了厨艺就是带狗，算是个很舒服的“养狗搭子”了。
“话说，我怎么听着，你刚才摸到‘胎动’的时候，语气还有点儿期待呢？”沈默半是好奇半是揶揄。
“可能吧。”文倩并不否认，“其实我心里一直抵触小柯要当妈妈的事儿。”
“结果今天，我遇到一男孩，是我刚入职的时候客户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又丑又爱爆哭，现在一转眼变成一个小暖男了。”文倩今天太感慨了，忍不住跟念叨了沈默起来，“我这一路上就觉得吧，这孕育新生命，也不全是坏事儿。”
“你境界比我高，不瞒你说，我真的后悔那天怎么没拽紧点儿，枸杞才八个月啊，我才刚当上爹，就要当爷爷了。这爷爷可不好当啊。”沈默摇摇头，叹道。
“哎哟，对不起。”文倩跟沈默聊天聊分心了，抬手去拿花洒的时候没注意，泡泡弄到沈默头上了。
“故意的？”沈默趁文倩给自己找毛巾，也把手里的泡泡甩到她头上，“来而不往非礼也。”
“幼稚……”文倩气急败坏地擦着头，只见小柯向着文倩，用手朝沈默一挥，把他从头到脚都淋湿了。
“哈哈，好样的。”文倩轻轻摸了摸小柯的头。
“小柯，看我明天还给不给你烧排骨！”沈默拿小柯的浴巾拼命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