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松开她,陶桃喘了口气。
醋坛子打翻了,往往是最难收场的。她扶了扶额,这个爱吃醋的男人!
注意到竹林里,有一抹影子闪动。
“在此处等我。我回去一趟。”他抬手,抚了下她光洁的额角。
“好。”陶桃歪了下头,不知道他回去干什么,只颔首等他。
男人走进竹林里,确定声音不会被旁人听见。
黑影前来通秉,复杂说道:“主上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不过主上,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需要。直言。”宋景行冷淡的负手。
他腰间系着的酒囊,解了开来。
“无花果的华老神医说……秦鱼正是当年宋氏的后代。主上七岁那年,失踪的弟弟,正是秦鱼!”黑影跪地,低着头不敢抬起。
宋景行紧捏着酒囊。
蓦然,他拨开盖子,饮了一口酒水。
久久的沉寂后。
“确定,消息不假?”他问道。
黑影拼命点头,说道:“华老神医德高望重,本不愿将当年秘密告知旁人,但看见主上这枚玉珏,深知这是主上的家事,便坦然告知。且,老王爷与夫人当年在世时曾嘱托,若有朝一日,主上前去打听,定要如实告知。”
胞弟宋珩失踪那年,不过刚满月。算算年数,正好十五年。
彼时,他不过七岁。
宋景行只不断的饮着酒水,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何滋味的笑。
“不知主上……打算何时认回小公子。”黑影复杂的开口。
“不急。”他盖上酒囊的盖头,擦拭唇角的酒水,“待我完全确定,再认回不迟。”
已过十五年,光是华老神医的一句话,也并不能足以实据证明。
黑影问询道:“是否需要属下,继续搜集更多证据。以此确保秦鱼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查。”宋景行系回酒囊,声音清淡。
黑影喏声,缓缓退下。
难民村满是柴米油盐的香味,一大早,陶桃就做了许多滋补的药膳作为早膳。
秦鱼是第一个抢的,一手一盘端走。
“你怎么吃这么多啊!分点儿给我们。”大牙有些不高兴了,过去争。
少年得意忘形的摇头晃脑,嘻嘻扔了个菜进口中嚼着,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不介意我手脏的话,那就归我了。嗝……”
象征性的打了个嗝,大牙气的只能作罢。
沸沸扬扬的气氛,在宋景行的到来后,变得沉寂了许多。众人都知道宋猎户不好惹,在他面前不要太大声说话。
“景爷,快来。我特意给你留的。”陶桃单独的端出另一份早膳,就是为了不让秦鱼全都抢走。
宋景行放下身上的束缚,冷刀寒箭,搁置在桌上。光是这刀锋的凌冽,瞧着都让人隔开十里,不敢靠近。
陶桃自然的坐在他的身旁,微笑着说:“尝尝看,好不好吃?”
他动了动木筷。
在她一脸希冀的眼神之下,宋景行看向人儿,嗓音低醇道:“不错。”
“嗬,这刀,这箭……果然是好宝贝!”秦鱼端着饭碗,腮帮子鼓着饭,边吃边感叹。
一双毛手就要摸上去,却下意识先看男人的神情。
宋景行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淡淡品尝人儿做的药膳。
“我要动你的刀,你不骂我啊?”少年不解的看向他。
“秦鱼,你别找事了。景爷今日心情不错,不同你计较。”陶桃示意秦鱼别自己撞枪口。
男人从始至终,虽没有搭理过秦鱼。但也没有对他冷眉相对。
算是关系的缓和。
秦鱼一脸茫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早膳用完,陶桃准备下山去镇上,收点银子。宋景行与她一起同行。
“景爷。”
走着走着,她忽而停顿,站在他的身前,凝望着他,道:“有句话,我想要对你说。”
“什么话?”宋景行手托着些她的腰,避免她跟自己说话时,不小心失足后仰。
只见陶桃,缓缓走近他,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在他的胸膛上,她轻声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但我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更近一步……”
陶桃的脸颊,微微带着点点红晕。
明明这种话题,都是男人开口。可她却破例的,自己问他。
宋景行唇角微微挑起,眉梢微动。
他俯首攫住她的小嘴,凝着她的眼睛,哑声带笑,道:“怎么,之前不愿意,现在愿意了?”
“嗯?”陶桃不解的问道:“之前,你有对我说过吗。”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个事?
“我是说,我可不可以,过门……”她的耳廓发烫,低低着秀脸。
此刻,就像是烧起来一样。
宋景行的眼眸幽暗。
半晌,她都没听见上头男人的回应,心里一咯噔,抬起脸来,“你,不愿意娶我?”
他与乐闻双有婚约在身,必须先行解决。
若是娶了人儿,她只能做妾。若想隐瞒,她只能做他的外室。
这样的事,绝不能够发生。
“想清楚了么。嫁给我。”宋景行盯着她闪烁的秀眸,清澈的如溪水一般。
陶桃缓缓点头,轻声道:“景爷不是喜欢吃醋吗。我若是嫁给你,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跟程公子、杨宋、秦鱼有什么瓜葛。”
他从未怀疑过她,只是不喜他的眼神,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
甚至,与旁人攀谈言笑。这是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与信不信任她无关。
“此事。”宋景行眉头紧拧,薄唇如刀削般。
他停顿了。
陶桃的心微微一颤,似是从未见过他如此一般,看着他,说道:“你别告诉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男人将她拥入怀中。
“别乱想,好么。”他声音哑哑,圈住她。
“景爷。”陶桃推开他的拥抱,眼底闪烁着泪光,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不准有顾虑。”
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她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就像是走了很久,从未觉得有那么长。
“现在,还不是时候。”宋景行凝着人儿,声音越发低哑。
陶桃嘴角勉强溢出一笑,踉跄一步,反问道:“那景爷,你对我的情意,究竟是真,还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