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钦弈妖孽的笑着,打着折扇,双手松散的放在腰身上。
他走进医馆里时,其他人都为他让路。那一身看起来就很贵气,他的青丝长发如瀑。
陶桃不悦的看着来人,郭兴排了排秩序,认为来人是掌柜的朋友,特地给两人腾开一个说话的空间。
“小女子,见过皇叔。”她的神情自若,坦然的没有一丝波澜,低身福了福。
纪钦弈的眼神里仿佛带着桃花的水露,正想上前捉住她的手。
下一瞬,门口身形挺拔的男人冷沉的踏了进来,他的双手负着,寒声道:“不知皇叔是何处病了。本王去请御医来瞧瞧。”
宋景行走进来时,周遭黯然失色。
若论风度气势,唯有纪钦弈能与其睥睨。
陶桃纤细细腻的肩头,被他揽在了怀中,她低低着秀脸,抿嘴不言。
“小景啊,你也在这。”纪钦弈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走近他过去,“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府上从宫里进的药材缺了。听说天下第一医馆开张了,遂来瞧瞧。”
一双夺目的桃花眼,带着戏谑,看向陶桃的脸。
能感受到那股目光投在自己脸上,她感到稍许的不悦。想起那夜的事情,她心里就有疙瘩。
饶是不待见,对方终究是皇叔。陶桃轻轻一礼,说道:“皇叔是想要什么药材,小女子会命人亲自送去贵府。怎可劳烦皇叔亲自跑一趟呢。”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要充君子。她心说。
宋景行勾了勾唇。
纪钦弈却是辗转看了看里屋的构造,“不急不急,在府上闲来无趣的很。正好,我来捧捧场。”
摆了摆袖,注意到墙上挂起的那一副贺礼画。下头的落笔人,正是皇上。眼睛眯了眯紧。
转过身去,纪钦弈看着宋景行,说道:“小景啊,这幅画可是皇上亲自所绘?”
宋景行饶有趣味的挑唇,看着纪钦弈,道:“不错。皇叔也喜欢这副画么。”
纪钦弈的脸色微变。
他曾向皇帝要过这幅画,却是迟迟未曾给过他。如今,竟将这载宴图的画给了一个区区商女,真是讽刺。
想必,当今的皇上是冲着宋景行的颜面给的。
陶桃见此,轻轻上前去,“您若是喜欢,小女愿意割爱。”
言外之意,可以让纪钦弈把画拿回去。
但听在纪钦弈的耳中,却是讽刺羞辱。他那对桃花眼冷了冷,说道:“皇上对小景,果真是抬爱啊。”
留下这句话,什么也没说。
纪钦弈转过身去,欲要走。可当走到门前时,回过头去对宋景行道:“今夜,小景带上陶姑娘一起,来我府上叙叙吧。”
抬腿上了马车,马夫带人离去。
陶桃有些不解,看向宋景行。她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纪钦弈这么厚脸皮的人。
上次那一夜发生那样的不愉快,竟然都可以装作不记得!
“景爷,皇叔为何连同我一起去府上?”她转过身去,看着他深邃的脸庞。
宋景行冷冷的勾唇,他握住了她入怀,在她耳旁低语道:“他是想跟本王抢女人,居心叵测。”
方才若不是他打断,纪老狗就想要牵她的手了。
陶桃心头一跳,这么那什么的吗?
“那我们去方水县的事……”她必须要亲自去查清楚身世的案子。
明明就打算好了,今夜动身的。可偏巧,半路杀出个皇叔来!
宋景行并不在意这些,他淡声道:“直接去。”
纪老狗的府上,他通常只有一种情况会去。他的寿宴,他的奠日。
陶桃去准备准备,她绕去阿开的药酒铺子和麻子的药茶铺子看了看,生意出乎意外的爆棚,这一日下来,她要发了!
这时,阿婆带着弟弟陶木从前处来了。
陶木手里拿着甜滋滋的糖油葫芦,看见姐姐就飞奔了过来,甜甜的笑着,道:“姐姐!”
小糯米团子来了,陶桃欢喜不胜,揉了揉他的小额头,“木木,你怎么来了?”
阿婆在府上待着有些闷的慌,于是央求阿阮陪着她过来走走。
不曾想,老远的就听见热热闹闹的声音,原是外甥女的生意做的这般热火了。
“桃桃啊,木木书院的事,可曾商榷好了。”阿婆苍老的手放在陶木的肩头上,关切的问了声。
孩子老在府上待着,容易孤僻。还是跟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热闹要好。
陶桃摸了把弟弟光滑的小脸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本来就是想今日送木木去书院的,现在去正好。我同景爷说一声。”
回过头去,只见宋景行已经吩咐黑影一路护送。
黑影领命,总算恢复到本职了。
“姑娘,请。”黑影伸手示意。
陶桃笑了一笑,对宋景行说道:“景爷,我送送就回!”
男人的唇角弧度肆意,微微上扬。
这样的场面,颇有接送自己孩子的感觉。
他扫了一眼对面一闪而过的人影,眼眸紧紧眯了眯。
陶桃亲自送弟弟去太平书院,好在就在附近。弟弟每次放课了还能到铺子里来歇会儿回府。
想着,她握着阿婆的手,“阿婆,我有些事要跟景爷去一趟方水县。这几日不在府上,你若有事可以找阿阮来告知。”
阿婆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去方水县了。
“桃桃啊,你去那是做什么?”
“查我的身世。”陶桃微微一笑。
那对厚颜无耻的母女,她早晚将她们拉下马来。还有背地里耍阴招的乐闻双,她会亲自撕开她假面的嘴脸!
阿婆不追问太多。
太平书院宽敞辽阔,书香气十足。古朴的屋子很大,入门便有烫金的匾额。门前有两座威严的石狮子,从台阶上提裙走进去,淡淡的花清香迎来。
时而还能听见诵书的声音。路过几个大学士。
碰见了夫子,陶桃有礼的将弟弟交托,“先生,这是木木。劳烦先生照顾了。”
宋景行的人提前叮嘱过,两边无需太多的闲话。
夫子和蔼的抚须,说道:“请姑娘放心。老夫会照料好小少爷的。还请姑娘在景王爷面前,多多替老夫美言两句。”
儿子在朝中做官,晋升需要贵人的机缘。景王爷就是夫子抓住的良机。
陶桃轻声一笑,点头。
这时,一阵嘲讽声传来:“太平书院,连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