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站在原地,迟疑的看了下皇上。
“皇上,杂家先去一步,在外头等您。”
瞧着气氛,公公眼力见的先走了。
陶桃还被杨宋那一声“丫头”的称呼没回过神来,不解他这是为何。
寒风拂过,杨宋揽了揽身上的披风。
良久,他呵出了一口气,“没什么。”
陶桃微顿,颔首。
送走了皇上,入夜。
夜里,陶桃尽可能睡在最里侧,不挨到男人。但男人似乎偏生生要搂住她,她觉得磨人的很。
“景爷,别乱动。”她面颊发热,低声提醒他。
宋景行抵着她,握住她的小手,“不乱动。”
但睡到深夜时,两人似乎都没能睡着。
辗转反侧,陶桃想的是他身上的毒。而他想的是,该怎么碰她,才不碰到伤口。
几日的分离,他不可能不想要她。
“等……”她被男人压了下去,声音还没出,就被他扣住腕子,唇吻了过来。
带着炙热的气息,浓烈的檀香味。
正动情着,忽而门外来一阵响动。
“嘭!”
似是什么落地,紧接着传来阿婆的惊声:“木木啊!”
陶桃猛然惊觉,抽开男人探进衣裳里的手。宋景行察觉到什么,眸子紧眯。
房门被拉开。
王府一阵灯盏排排亮起,下人们仓皇的起身。
翠梅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木木小少爷不见了!”
陶桃怔仲,连忙闯进了弟弟陶木的房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窗子大开,她忙过去查看。
地上印有脚印,她翻了过去。
后墙处似是有打斗的痕迹。
“景爷!”她唤了一声,“你快来。”
肩上多了暖和的狐裘,宋景行为她披上,他透过后墙注意到了脚印。
黑影立刻进了房里,叩在地上,“主上!”
二人齐齐的转向。
“说。”宋景行关上窗子,不让寒风吹到陶桃。
黑影脸色凝重,连忙通秉道:“是摩洛族人劫走了木木小少爷!他们利用西洋幻术逃走。属下的人已经追踪过去了!”
西洋幻术。陶桃知晓那是一种障眼法的东西。
但是提升到极致,就跟戏法一样让人猜不透真伪。
阿婆哭着大喊,道:“木木啊!我的外甥……”
陶桃连忙将身上的狐裘披在了阿婆身上,将人缓缓扶起,“阿婆,别担心。木木不会有事的。他们若是想要木木死,早就下手了,而不是将他带走!”
忽然想起什么,阿婆连忙抓住外甥女的手。
“桃桃啊,是不是之前那个道士干的好事!”阿婆悲拗不已,抱着外甥女嚎啕大哭。
陶桃心头五味杂陈,只是宽慰着阿婆。
宋景行的眉头跳了跳,“道士?”
黑影想了想,便将那道士的事告知了主上。还将王妃与道士在大堂说的话相告。
陶桃没有打算瞒着他,只是觉得此事与景爷无关,她能够解决好。不想什么事情都困扰他。
扶起阿婆,倒了一杯水过去,“阿婆。”
宋景行吩咐黑影,淡声道:“去将道士带过来。别让人跑了。”
黑影喏声道:“是!”
立刻出了房门。
陶桃轻轻拍着阿婆的背,“放心,阿婆。景爷的人已经追踪过去了。我们再等等。”
阿婆抽噎着,抹着眼泪。
“都怪我,悔不当初啊。不应该瞒着你娘!”阿婆眼眶发红,老泪纵横。
……何意?陶桃一愣。
缓缓看向宋景行,宋景行抿着唇不语。
他似乎,知晓些什么。
阿婆握着外甥女的手,擦了擦眼泪,“桃桃,木木他不是你养母的亲生孩子!”
陶桃脑中一片空白。
养母谢桂花与养父陶大河,难道木木不是他们亲生的?
“怎么回事,阿婆。”她呢喃着。
阿婆抽泣着,抹着老泪,将当初的情形告诉了外甥女。
原来当初谢桂花与陶大河一直要不上孩子,于是后来抱养了原主陶桃。没过几年,谢桂花有上了。
但在接生的那一日,谢桂花的孩子没能出世。阿婆心痛,不敢告诉,怕桂花承受不了。
于是在桂花昏迷的时候,跟陶大河一起又向村里牙婆那抱养了个男孩过来。给男孩取名陶木。谢桂花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孩子,欢喜不甚,这事也就过去了。
后来不幸,夫妇二人双双被人陷害而死。
陶桃后来还验了尸,翻了这桩陈年旧案。查出来那凶手还是为了玉琳琅而杀人。
“那也就是说……”她喃喃自语道:“木木,很有可能是摩洛族人。”
可是,他们之前怎么不行动,偏偏这次景爷去了一趟边地之后,就发生了这桩事?
宋景行看向人儿,淡淡道:“他们看见了本王的画。”
画?陶桃不解。
只见男人走向他,从袖袍里拿出一副手卷画,画上的女子正是她。
是她的浑身画像。
陶桃看见腰上的玉琳琅都被画出来了,顿时明白了过来,“军营有内鬼?!”
不然,怎么可能会看见景爷这副画!
除非是进进出出营帐的人。
宋景行收起画像,“不错。”
他从方才,已经开始起疑。
陶桃恍然顿悟,愣神了许久,这一连串的事她捋了捋。
“那我们暂且,不能打草惊蛇。”她顿了一顿,“今日皇上来的时候,说要召摩洛族的使者过来。想必就是这两日了。介时,我们再静观其变!”
宋景行吩咐暗卫,去将此次军营里的将士名单核实一遍,从头开始查,找出其中内鬼。
不一会儿,黑影回来通报。
“主上,臭道士已经找到了!”黑影从门外拎了一人,抬腿踢着道士跪在了身前。
道士扶稳了头顶的帽子,战战兢兢,浑身打颤的跪着,“草,草民见过景王爷。”
宋景行瞥了一眼。
“抬头。”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压迫感。
道士连忙抬头,求饶道:“王爷明鉴啊!草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阿婆有些激动冲过去抓着道士,“还我外甥!你还我外甥……”
“阿婆!”陶桃过去扶住人,好半会儿将两边的人拉开,稳定了情绪。
陶桃秀眸凛凛的看向道士,指缝间夹有带毒的银针,抵在了道士的脖颈,“你想死,还是想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