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夸过她。
但今夜洞房,他夸了。
烛火扑朔燃燃,温暖了整个屋子。这已经是第三个回合了。
男人勾唇低笑着,看着上头自己“努力”的小女人。
“桃桃,还吃得消么。”他握住她的腰肢。
陶桃眼里浮着氤氲的水汽,脸红到脖子。但是不管了,一想到他就要去一线城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想用力的补偿他。
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通通都给他!
“你……别说话了。”她偏过头去,脸颊红润。
此刻,忍不住闭上眼睛。陶桃不敢看他的眼,不敢看此刻的情形。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景行翘起嘴角。
“嗯,不说。”他声音沙哑的应了她。
到了深夜,他反客为主。
两人已经大汗淋漓。最后拥着彼此,睡了过去。
宋景行吻了吻她的娇唇,哑声道:“桃桃,等我回来。”
吻上她额角濡湿的汗,搂她更紧。
***
翌日的光照进大喜的洞房里,陶桃感知到了什么,匆匆坐起身来。
身旁果然已经空空荡荡。
焦灼的穿上绣鞋,陶桃换上常裙提裙跑了出去,直直来到府门口。
少年秦鱼坐着木制的四轮车,阿阮推着他,正在与面前马上的男人在激烈的说着什么。
陶桃跑近了,听见了少年的一句:“……长兄,你难道真要弃长嫂于不顾!”
这一声,格外清晰!
阿阮先看见了姑娘,张了张嘴想唤声,可眼圈红红的。
是为了姑娘而难过的。
陶桃郑重的走去了马旁,抬眼看着马上一袭猎猎作响狼麾袍的男人,“景爷。”
男人居高临下,深刻俊朗的脸庞微动。
他松了马缰,自马上而下。
当即,将她裹紧了怀里。昨夜床笫之间的一幕幕萦绕。
他沙哑的声音从她上头响起:“桃桃。”
陶桃拥着他,没有过多的伤感。
想了一整日,她想通了。
“昔日老王爷而逝,王府败落。年仅十四岁的景王爷能够撑起整个王府,逼退匈奴,重振旗鼓。”她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而今铮铮铁骨的男人,必定也能护卫城土,凯旋而归!”
皆因为,她信他。
秦鱼错愕,没想到长嫂竟会如此理智。
长嫂一介女子,尚会如此,更别提他这一介男子……秦鱼垂眸。
宋景行揽住她的后背,在她耳廓上吻了一吻。
“谢夫人。”他补了一句,“信我。”
陶桃耳廓发烫,轻轻推开他。
“相公不客气。”她刻意换了称呼,“我等你。”
一直都在府里等,等到你回来为止。
宋景行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她对他的鼓舞,是最好的士气。
他低笑一声,攫住她的脸,蹭了两下。
回头,他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扯马缰,男人的胸膛宽阔,王府外的大将降旗高高作响。
冷毅的脸庞,深邃。
“启程。”
王府外头的将士走动,马蹄纷纷踢踏!
陶桃目视着男人的背影,他一回头,与她对视。两人四目相汇,灼灼。
没有再跟出去,也没有必要追逐。
他有他的步调,她也有她应做的事。
“秦鱼。”陶桃将目光投向少年的脸上,“你是想让你媳妇挺着肚子,在寒风里站多久?”
少年一顿,看向阿阮。
阿阮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但也不肯说出来。
“阿阮,你先进屋去吧。”他看了眼陶桃,“我跟长嫂说点事。”
闻言,阿阮轻轻点头,转身去了大堂里等他。
良久,将士的声音远去,马蹄的声音也渐行渐远。陶桃这才舒了口气,对少年道:“什么事,说吧。”
秦鱼坐在四轮车里,看了眼自己的局势。
“此次若不是长兄帮我,去前线的就该是我了。我欠长兄一条命。”他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双腿,“只恨我不能去帮他!”
无尽的愧疚,自责,袭上心头。
陶桃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内疚。你长兄他有自己的想法。”
况且,景爷说过。
秦鱼不擅实战,未曾去过战场厮杀。他年纪轻轻没有经验。与边疆的裴邕,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若是过去,就是送死。
秦鱼复杂,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时。府门外,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嗓子响起:“景王妃可在府上?”
一瞬间的恍惚,陶桃未曾习惯这个新身份。
“我在。”她顿了下,应声。
绕过少年,走上前去。
就见宫里头的公公,笑着挥过拂尘,“王妃,皇上有请。请王妃随杂家进宫一趟,皇上他等着您!”
说来,自从杨宋上位后,陶桃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一次景爷前去一线城,想必杨宋也有其中的意思。
“好。公公且稍等,容我与家弟说两句话。”陶桃坦然有礼。
公公点头,带笑的缓缓退下,在外头的马车前候着。
秦鱼问她:“皇上找长嫂有什么事,事先说过?”
陶桃摇头。
“……那你不能去!”少年有些激动,手抓住四轮车的把头,“长兄不在,我必护长嫂安危。我答应过的!”
大婚前一日,酒席上。他同长兄说了许久的话。长兄交代他不少话。
那些,历历在目,他都记着。
唯有一句,最为深刻。那就是,长兄若不在,他要护好长嫂,拼了性命也要。
陶桃扶了扶额。
“我跟杨宋关系很好,我们就差做姐妹了。”她打消少年的紧张。
秦鱼:“……?”
姐妹……姐妹……
陶桃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四轮车的把头,“去找阿阮吧。我进宫一趟就回来,放心,没事。”
不等秦鱼叫她,她就出了王府,上了宫里头的马车。
少年皱着眉头,寻思着道:“难怪,长兄跟皇上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不亲不近的。原来皇上喜欢着长嫂啊!”
还做姐妹呢,长嫂心可真大!
一个时辰的路途,马车停在了宫里。公公带着陶桃去了皇帝的寝殿。
殿里龙涎香正燃着。
杨宋一袭明黄的龙袍,他双手合上了折子,揉了揉眉心骨。
只听得一声如莺的清脆声音,她淡然唤道:“皇上。”
如清风一般,席卷了那些烦恼。
杨宋抬起头,对上了陶桃的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