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夫子,表示不认得,可他却如此大的反应,莫不是认识她。
“敢问夫子,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她在原身中没找到相关印象,可见不识面前此人。
没想到夫子却叹惋说道:“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唉,没事!许是我看错人了,姑娘你莫要见怪。”
陶桃不解,程云深说他二叔以前是在京城教书的,如今是初次回乡。想必真是认错人了。
程云深在其中解围,笑说:“二叔,明日陶姑娘就会将她弟弟送过来,往后书塾里,劳烦二叔多多关照了。侄儿在此谢过。”
夫子随和的一笑,又多看了几眼陶桃,道:“放心,我会用心教导的。”
程云深便与陶桃一起离开书塾,陶桃离开的背影,夫子瞧着有些恍惚,喃喃道:“可真像她啊……她的女儿若是还在世,想必也这般大了。”
陶桃与程云深分别前,谢了又谢他,说道:“程公子,谢谢你帮我。这个人情,我会记住。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程云深望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他说道:“我知道陶姑娘素日与宋景行走的近。但我还是想说,陶姑娘可不可以离他远一点,他真是个很可怕的人。”
陶桃沉默,每次想问他们两人闹过什么恩怨,两人都不说,就很好奇。
她正欲回答什么时,宋景行出现了。他从酒庄里走出,单手提着两坛酒,冷眸扫了一眼此处。
程云深就礼了礼,道:“在下先回药铺了,陶姑娘。”
他头也不抬的避着宋景行,回去药铺。
宋景行带着几分散漫,剑眉微动,走向陶桃面前,淡淡道:“自家屋子都塌了,你倒有心思与他在此攀谈。”
陶桃一愣,以为他在开玩笑,问道:“景爷。平白无故我屋子怎么会塌。”
他笑容骤歇,示意她跟上来。她便紧紧的跟着走。
路上,陶桃才知道,那些遭遇洪水的县的百姓,一路爬山奔波来到这里,那些人并不比麻子跟阿开他们随和,直接就雀占鸠巢了。
至于宋景行,也是听阿开过来通报才知道的,他本想打个酒就回去,却碰到她在此。
“……他们凭什么占我的屋子?”
陶桃几分恼意,气势汹汹的就回到山里了。
这不回去还好,一回去就是一阵大乱斗,阿开跟麻子他们都跟人打起来了。
“你们这些人,跟贼有什么区别啊!”
麻子叉着腰,跟他们吼声。
陶桃这才看清楚,原来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只有一个年轻男子,那人也是个血性的,一言不合就跟她这边的人打起来了。
阿开见了她,就唤道:“老大!”
陶桃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了一眼自家果然塌掉的房屋,便质问道:“我的茅草屋,究竟是谁弄塌的?其他的事,我暂且不论。”
那年轻男子叫阿毛,说道:“我阿爹老寒腿,阿娘累得腰都快断了!问他们借个地歇会儿,他们不让,连口水都不给。我无奈之下,只好上去把茅草屋掀了。”
说着,还一副自己没做错愤愤的模样。
陶桃失笑,说道:“第一,帮不帮忙不是本分也不是义务,没有人有权利要求别人帮忙。第二,你随意毁坏他人房屋,让他人何其无辜?第三,想必这位公子脾气不太好,求人帮忙态度挺差吧。”
阿开跟麻子他们都是好人,除非是看人不爽,才拒绝帮忙。也就是说,他们态度不行。
阿毛像是被戳中要害,满脸涨红。
陶桃坦然道:“我的茅草屋,可是景爷帮我搭的。你把它毁了。若是不重新搭好,恐怕你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宋景行修长的骨节拨了酒坛子塞头,酒水流淌入喉。
他淡淡擦拭嘴角,启声道:“一夜之间,若不能恢复原样。你们,滚出山里。”
说罢,他神情淡漠的睨了眼阿毛,回去木屋。
阿毛捏着拳头,却被宋景行生来那股野兽王般的气场所震慑,不敢招惹他,就说道:“……搭就搭,我拆了理应我复原!”
陶桃看着那么多老弱妇孺,就接他们到一旁歇歇,道:“阿开,麻子。去倒水。采些接水的干净叶片兜着。”
人多,杯盏不够用。
阿婆捂着害怕的外甥陶木,松了口气,道:“木木啊,不怕。姐姐回来了。”
陶木就跑了出去,唤道:“姐姐!”
陶桃捧着弟弟的小脸,拉过阿婆的手,问道:“阿婆,没事吧。”
阿婆就小声道:“那个人,很凶的。桃桃,我们还是不要收留他们好,以免惹出什么事端。”
“阿婆,可这些难民,我不能不管。”
她看着老弱妇孺们,就想起阿婆跟弟弟,他们以前孤苦无依的时候。
这其中,有些大爷都是七老八十了,腿瘸的、眼睛看不见的、耳朵不灵光的,还有几个黑黝黝的孩子,目中无光彩的妇人,满口黄牙的老婆婆,他们都不说话。
一片静谧着,犀利的惨叫声更为清晰。
“啊……”
倏然,一个老婆婆侧身倒地,浑身抽搐了起来。
“娘!”
猝不及防,一个妇人惊恐大叫,跟身边的小孩子连忙拍着些老婆婆。
陶桃见此,连忙按住老人,说道:“她这是中风了,按紧点!我给她施针看看。”
她把银针取出,迅速在老人身上各个穴位扎着。
“……不要乱动她,不要动!”
一帮人顿时就开始推挤她,还把老人身上扎下的银针给拔了,甚至扔走。
陶桃险些被挤摔倒,还好弟弟陶木扶着姐姐。
阿婆就说道:“你们哪!……我外甥女是在帮你们,不是要害你们啊!”
“你们刚刚那么对俺们,俺们不信你们!”
他们同仇敌忾,都在帮老婆婆。
可老婆婆抽搐的更加厉害,甚至口吐白沫,眼白翻了过来。
陶桃兀自镇定,冷静说道:“我绝不会害你们,我向你们保证。我是铃医,治病救人是我的准则。若你们不让我治她,她马上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