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裘胆战心惊,头皮发麻,只觉脑袋上顶着千斤重,老脸羞赧的低低着。
“王爷,那已经是过去了……臣,臣现在是一心向着您的啊!臣想明白了,王爷才是最值得臣肝脑涂地,效忠的主子啊!”几乎是连滚带爬,爬到了宋景行的身前。
身上那一袭崭新的赤色官服,双膝早就沾染了泥灰。此刻保命最重要。
陶桃摩挲着下巴,看来是皇叔纪钦弈的走狗。想必是上次景爷说的工部事情,这个替罪羊被丢了出去顶锅,眼下才没落了。
宋景行冷笑一声。
他匀称的骨节,叩在高裘的乌纱帽上,“高大人,你效忠的主子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么?”
高裘的心脏都快要停了,愣愣的看着他,脸如土色,连忙求饶。
“臣不是那么想的,不是……”连连磕头在地。
后面的捕头捕快都傻了,仿佛灵魂出窍,气若游丝。
宋景行瞟了眼那嚣张的捕头,提步走了过去,走到捕头的身边,寒声道:“方才,你的刀可是落到了我的人的身上。”
捕头仿佛三魂七魄都飞了,脸无血色,惨白的跪在地上。
陶桃被一句“我的人”给甜到了,她上前去,轻轻拉了他一下,“景爷,我们此番前来有重要之事。不宜太过声张。”
他可以轻而易举杀一个人,但他们此行来的重要之事并非在此等之事上纠缠。
宋景行看着前处,手箍住了捕头的下颌,“高大人,你该清楚,怎么处置吧。”
他眼神淡漠,这小小的举动看着无心。捕头已经脸色涨如猪肝色,喘气困难,几乎要去见阎王。
只觉一把紧紧的铁钳,夹住了脖颈!
高裘诚惶诚恐的转过身跪着,“臣明白,明白……”
宋景行讥诮的勾笑,拿出一纸帕子,擦拭干净了手。他瞥了眼捕快,捕快大眼瞪小眼。
“带路。”他说道。
捕快赶紧的爬起来,弯腰鞠躬的就给他们指路,“王、王爷,公子,二位请!”
险些慌不择路的撞到哪儿。
陶桃失笑一声,笑中带着嘲讽。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攀龙附凤,一层压一层,只怕最高层的人。
两人走在后头,新县令高裘眼力见的,跟在陶桃的身旁轻声细语的恭维着。
“小公子是跟王爷一块儿来的吗?有什么需要的,本官一定让人送达。”高裘讨好着些。
方才的一切高裘都看见了,捕头对这小公子疾言厉色,被王爷给秒了。两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当今的景王爷,不近女色,果然是好男风啊。高裘以为掌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心里窃喜。
陶桃只觉得这人聒噪的很,说道:“大人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们开一间厢房就好。其他的有需要的,我会说的。”
一、一间?高裘恍然顿悟。
“好好,本官明白了,明白了。”
县衙离坊市不远,为的是有事尽快出来。
陶桃走上前去,轻轻问身旁沉稳的男人,道:“景爷,原县令为何好好的不做了?方才他们匆忙的出来办案,为的何事。”
宋景行注视着她的秀脸,低声道:“但凡新县令继任,无非调任。”
至于,方才所为何事。他睨了眼捕快。
捕快眼力见的赶紧笑着禀报,道:“回王爷,小公子。县里前几日出了毒杀案,闹得人心惶惶。今儿又有人报案,说一名妇人自戕死在屋里。我们正打算过去查查怎么回事。王爷别担心,不是要紧的事。”
人命关天,不是要紧的事?宋景行冷眼。
“你留下,其余人去查。”他命令道。
捕快应了一声,就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去。那捕头已经当场被卸职了,而今能继任的无非就是这个油嘴滑舌的捕快。
陶桃不知为何,有点不妙的预感。
追问捕快,她问道:“哪个妇人?怎么会自戕死在房里,她不要孩子了吗?”
捕快被她问的一愣,摇了摇头。
“属下也是刚接到,具体还不知是何情况。公子心地善良,想是关切的很。属下一会儿得到消息,一定会立刻来通报。”
说着说着,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县衙。
高裘赶紧让人去打理一间厢房来,自个儿的厢房还没来得及安顿,都不敢怠慢了王爷。
住进了新的厢房,陶桃扑上了床榻去,抱着褥子,“马车上太窄了,还是床睡得舒坦……”
男人正掀袍,背对着她饮了口茶水,勾唇低笑。
她这个模样,活脱脱的小女儿娇态。
“我也想喝水,渴。”陶桃见他在喝,就凑过去,想倒。
发现里头没水了,她就盯着他瞧。
宋景行半撑着云鬓,骨节分明的执着杯盏,“想要?”
只能向他低头,她老实的点点头,“我要。”
他眼眸迷离,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凑过去她的唇儿,将水喂给了她。唇齿间交缠,呼吸灼灼的喷洒。陶桃的脸噌的红了。
陶桃赶忙要擦拭,可宋景行却吻过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吻去了水。他的眼眸清澈,嘴角勾勒,看着她害羞的样子。
“还要么?”他喂完她,灼灼的看着她。
此刻心跳加速的她,红着脸摇了摇头,“不,不要了。”
在床榻上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宋景行还是给她了,她照样挺享受。
门外,婢女端着新烧的水和点心过来,脸如红柿子一样走进来,在把茶点放在桌上的时候,手差点一抖。
“奴、奴婢一会儿再送午膳过来。两位公子先,垫垫肚子!”
说着,摸着滚烫的脸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陶桃扶了扶额,看向宋景行,男人气定神闲,一点异样也没有。
“她肯定看见了,我们刚刚……”她坑了他。
这下京城里说他好男风,不近女色的断袖谣言,肯定更多了。
宋景行盯着她红润饱满的唇儿,说道:“无妨。本王都不怕,桃桃怕什么?”
耳廓微烫,陶桃捏了捏。
此时,门外忽然多了脚步声。只听得高裘的声音响起:“唉呀进去啊!”
几个穿着大袖衫的文弱白皙男子,柔柔的局促的进来了房间。
“王,王爷。奴们是来服侍你的……”
陶桃正在喝新烧的水,一口水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