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看着男人斜挑唇角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不正经的男人!真是越来越无赖了。好在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毕竟没有谁见到她第一面,就要她卖给他做媳妇儿。也就只有宋景行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了。
出了城,行两个时辰找到用膳的茶摊子,她第一回饿了那么久吃了一碗荷包蛋面,肚子饱饱的。
继续乘马车,夜里睡在他的怀中,无比的安逸。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鼻息间一股淡淡桂花香的味道传过来,清新扑鼻。
“桃桃,我们到了。”男人好整以暇,半撑着云鬓,深邃的俊脸勾着笑意。
他看着怀里的人儿,贪睡的紧。眼睛眯眯的,像只娇慵的小猫咪。
陶桃睡到自然醒,她其实意识早就清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闻声,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看向马车窗外。
入眼,一座石拱桥,桥下的流水船只经过。彩色的灯笼如日月相辉。
“方水县?!”她有些惊讶,手动掀开马车帘子,拉大一些看景。
好美,俨然就是小桥流水人家。
此处不比京城那么炎热,正值辰时早间,风儿有些凉爽。
马车行到一处行人不多的街市上,陶桃已经等不及从马车里走下。环绕着四周,一股袅袅的白烟升起,带着柴米油盐的味道。
静谧、安详、宁和!
宋景行提步踏下了马车,看了眼扮作马夫的黑影,“暗中打探。”
黑影低头,“是!”
此刻的陶桃,已经是男装。她热衷于女扮男装,但从未有一次实现过。如今因为两人要掩饰身份,所以在马车上换上了普通的民间的装束。
一身天蓝白的衣袍,陶桃的青丝利落的竖起,平添几分秀气。脸蛋白皙,让走过的女子瞧了都觉得俊气。
叫卖的热包子,吆喝的簪花,拿着风车到处玩儿的羊角小辫儿的孩子。
桥边几个妇人在浣衣,很是和谐。
“景爷,我们到了,在哪里落脚?”陶桃轻轻一笑,下意识的过去拉住他的手。
宋景行咳嗽一声,他一袭淡棕色衣裳衬得他俊朗出尘,她不由得看呆了。回想到在大山里的时候,那时他还是宋猎户。
走过路过的人,都拿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她眨着清亮的秀眸瞧着他。
他自是不嫌,低笑着握过她手,“去县衙。”
陶桃正想说“好啊”,身旁走过一个女子激动的看着她,嘴中说道:“天呀,两个大男人牵手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顿时松开手,脸上火辣辣的。
差点忘记她此刻的装束了!
宋景行只是轻笑着,他的确有意不戳破,想看看她的反应。
陶桃清了清嗓子,自觉的与他保持距离。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喜。他主动的扯过她入怀,不管众人怎么看,他都执意。
“景爷,不要这样……”她声音越来越低,耳根子越来越烫。
他一个冷寒的目光扫过去,身旁的人匆匆走了,不敢多看一眼。
就在她感到窘迫的时候,前处一阵厉声传来:“衙门办事,尔等都闪开!别妨碍爷们的公务。”
面前一个孩子坐在中间哭,似是找不到娘亲。
“谁家的孩子,烦死了!误伤了活该啊。新任的县令老太爷来了,你们还不赶快退避!”捕头厉声的斥责。
孩子哭得汹涌,甚至还要动手去拉扯孩子。
陶桃见此,秀眸凛然,她立刻上前去,把中间的孩子抱了起身,坦然对他们道:“不过区区几个捕快,架势倒比朝廷的一品官还大!你们到底有没有把百姓放在眼里,就是这么办差的?”
路上的百姓们吓得慌忙就跑,见到捕快跟见贼一样,家家户户闭门闭窗。一会儿没影了。
捕头打量了她几下,顿时拔刀指着她,“哪来的毛头小子,不要命了!公然挑衅衙门中人,抓你去蹲牢子!”
陶桃嗤笑一声,民风淳朴的方水县,居然有个魔头般的县衙。
“不错,我就是挑衅如何?看你们这样子,像是嚣张跋扈惯了。怎么,当个捕快就可以骑到百姓头上去了?”她隐隐恼怒,若非她出手,这孩子还不知怎么被对待。
那些匆匆逃走的百姓,肯定对衙门的人风评很差!
捕头顿时起了杀意,刀子架到她脖颈上去,“王八小子,爷爷今儿不收拾你,就不叫爷!”
一刀子就要捅过去,就在刀落的一瞬间。
“铛——!”
巨力打在了刀背上,刀背生生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捕快看傻眼了。
宋景行淡淡的俯首抬眼,提步走了上前去。他周身散发着的贵气与威慑感,令人惊恐。
睥睨的看着捕头,他的身形挺拔高大,带着深深的威严。
陶桃心里舒了一口气,欣慰的看着他,唤道:“景爷。”
捕头仰着头看着他,仗着自己是衙门的人,就说道:“你,你们这群刁民,竟敢跟我作对!我……”
后面传来一阵惊声,“住手啊——!”
原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县令揉了揉老眼,凑近了瞧宋景行。
陶桃打量着县令,这人有点眼熟?不是上次宫里宴会上的尚书侍郎么,怎么调来方水县做县令了。
“天哪!天哪……”
新县令呆滞了,懵逼了,脸色煞白!
看见宋景行只有惊声,他随即仓皇的掀袍跪下,跪在了宋景行身前,浑身抖个不停,“王、王爷息怒!臣新来方水县,不知这衙门里的刁人如此败坏礼节,恳请王爷恕罪啊!”
捕头傻眼了,后头的几个捕快手里的佩刀都掉在了地上。
惶恐间,对视一眼,悉数全部跪下,声音颤抖道:“王、王爷!王爷恕罪!恕罪啊……”
陶桃双手环胸,秀眉微挑。
这些狗仗人势的人!今日碰到景爷是他们运气不好。若不是此行来一趟,还不知道这里的衙门的人这么刁。
跪了良久,地上的人脸色惨白如纸,不敢抬头。
宋景行平视着前处,单手负手,另一手俯身,抚了抚新县令的乌纱帽,“高大人,好久不见。本王记得,你不是在皇叔的麾下做事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