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腰腹上的纱布已经松松垮垮,他睡了一觉起身发现已经沾湿了血迹。
似乎这个伤口,比他想象当中要来得更深一些。
“方才,谁来了。”他扫向长廊外头,人似乎已经走了。
陶桃满心都是他的伤势,哪里顾得上旁人,只将他往屋里头推。
重新拿出止血药粉来,与崭新的纱布。
“一个道士,说我的玉琳琅是什么阴阳玉。”她边倒着药粉,边用手心轻轻搓热,覆盖在了他的腰腹上。
道士?宋景行的眉头微蹙。
他王府,也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意进的地方了。
“来做什么。”他看着她专注的模样,不由得盯妻。
陶桃察觉到上头一股灼热的目光,只轻轻的覆了一会儿止血,旋即拿着棉花当棉球,轻轻的摁上。
“就是说我的玉,在边地的摩洛国见过。”她轻轻按着止血,抬眼看他,“而且我还听说,摩洛族人很会控制狼群。昨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摩洛族的人。”
将方才道士所言,陶桃陆续说给了他听。
宋景行闻声,抿唇缄默。
缠上新的纱布,陶桃动作尽量的缓慢温柔。
“摩洛国。”他的声音低沉,手指抚上身上的纱布,她缠绕得很好。
陶桃绕到了他的身后看看,确定纱布的缝隙刚好。没有绑的很宽,也没有绑的很紧。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回到他的身前,坐了下来,“还想知道玉琳琅里的宝藏。”
对于宝藏的本质不感兴趣,但陶桃拿着这个就像放在身边的定时炸药。
随时,可能会有人过来打听争夺。那她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宋景行的眼眸深邃,微微的眯起。
他系上了衣袍旁的衣带,“敢来,本王随时奉陪。”
陶桃双手按住他的手。
“你这样,我可……”不放心。
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阵少年急切的声音,“长兄!你醒了。”
推着四轮车进了屋里,秦鱼就看见宋景行在系衣带。
没想到他会受伤。
宋景行起身,宽大的袖袍生风,他坐在了榻上。
“怎么。”他接过陶桃递过来的大麾,披上,“找长兄的茬的?”
少年摸了摸鼻子,哪儿敢呢。
“长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腿,也不怪你!”他支吾着一会儿,摸了摸鼻子,“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毕竟长兄若不去边地,去的就是自个了。这场灾,是长兄为他挡的。
秦鱼心里愧疚,愧疚了好几日。辗转反侧难眠。
陶桃扶了扶额,“看来我在这里是妨碍你们兄弟俩了。我先出去,你们有什么话说吧。我在这里也不方便。”
男人之间说话,女人在不方便。女人说话,男人也不方便的很。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宋景行觉得没什么她不能听的话。
“桃桃。”他叫住了她,“坐过来。”
陶桃摇了摇头,“算了。我去后厨看看药怎么样了。”
少年讪讪的看着长嫂出了房门,这才迫切的问询起长兄边地当时打仗退敌的情形。
“长兄,你这伤那么重……”
宋景行趁着陶桃走了,解开了纱布。从屋里拿出去毒的药粉撒过,重新包扎。
果然,是中了毒的。秦鱼主动过去帮长兄运功,催出体内的剧毒。
“长嫂恐怕还不知道吧。”少年撑着些挪过去,在宋景行的身后运功。
宋景行的眸子半睁,“别告诉她。”
秦鱼摇摇头,凝神运功,将自己身上的内力全部传输过去。
“那帮蛮地之人,我真想杀过去!”少年的眸中似是燃着火焰,很是怒意。
宋景行抿唇不语,维持着盘坐,双眸紧闭。
那厢,陶桃在后厨看了下药,丫环正熬好。
“府上可有蜜饯?”她端过药壶,用抹布包着,倒在了汤碗里头。
丫环说道:“好像有。奴婢给姑娘拿来。”
便去一旁的木柜子翻搅着。
随后,拿了两颗蜜饯出来,递给陶桃,“姑娘真是心细。这药材的确苦的很。”
可是,王爷那等铮铮铁骨的男人,吃药要蜜饯吗?恐怕不会吃吧。
陶桃拿好蜜饯,端着药碗就去了,边说道:“照着方子再抓三日的药材。”
丫环喏声。
走在了房门外,正好听见秦鱼说了一声:“这毒有点厉害,我要再用力运功一会儿。长兄,你再撑一下!”
脚步顿停,陶桃透过窗户纸,看见模糊的两人人影。
像是在运功。
他中毒了!
推开房门,陶桃把药汤放下,迎面撞见。
宋景行睁开双眸,对上她的脸,“没事。”
可是她的眼圈红了,眼泪上涌。这样还没事?还想骗她呢。
“是什么毒知道吗?”陶桃握过他的手,手很滚烫,许是内功的缘故。
秦鱼顿时松开了手,喘着气,擦着额头上的汗。到一旁缓了缓去。
宋景行合上了衣袍,“摩洛族人的冬水毒。”
冬水毒?陶桃确定没听说过。若是不知道毒药是什么,自然做不出解药来。
但通过运功调息,也不能完全催出毒性,就怕根深蒂固了。
“我去一趟摩洛国,去拿解药!”她不想看着他这样。
宋景行低沉道:“不妥。”
陶桃抿嘴,就算他不答应,她也会想办法。
在一旁的秦鱼,他费力地撑着腿坐回了四轮车上,“长嫂,摩罗国在边地那么远的地方。那边天又冷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你一个小女子过去怎么行?我想办法让人送那边的解药过来就行了。”
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她只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先试试。”陶桃深呼吸一口气,“若是没有,我亲去一趟。”
正好,她有满腹的疑问想问摩洛族人!
宋景行瞥了一眼秦鱼,秦鱼笑说道:“那肯定能行,没我秦鱼办不到的事啊!长嫂放心吧。我亲长兄,哪能不上心。”
陶桃端过药来,轻轻搅拌着汤勺。
“先喝药。”她刻意备好了蜜饯,将汤勺递到男人的唇边。
少年麻溜地推着四轮车走了,“我还是先去办解药的事儿吧,不妨碍长兄长嫂了!”
人家夫妻蜜里调油,他可不能当个大灯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