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
这个混蛋男人,依旧如此不正经。
到头来,他也没告诉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有宋景行自己知道,秦鱼跟阿阮要成婚了,阿阮的肚子都有了,秦鱼不会再朝三暮四。
因此,这个醋,就作罢了。不吃了。
朝廷的事过去了好久,自从宋翊死后,陶桃就没有问过他关于此事。眼下既然想起来了,她就该问一嘴才是。
犹豫了一会儿,陶桃轻轻拉了下宋景行宽松慵懒的袖袍,轻声道:“之前宋翊离奇失踪,又死在了王府的地下密室。此事,皇上就没有追究吗?”
那些宋翊的下属,难道就没有透露给皇上什么消息么。
其实,是有的。宋景行握住她娇软的双手,带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修长的双腿微抬,单手抱着她的腰肢躺下。
“皇上已有所察觉。”顺手剥了旁边的橘子,他将橘子肉递给了她,“十有八九,知晓宋翊是死在我的手里。最近,隐隐提防着我。”
当今皇帝宋照,虽表面上逆来顺受。可也不甘心成为权臣的傀儡。私底下做的那些动作,宋景行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小举动,暂且还伤害不了他。所以两人没有破罐子破摔。宋景行也无法告知皇帝,他的确没有对这破江山有什么兴趣。
陶桃微微坐起身,面朝着他,手揽住他的脖颈,“那皇上岂不是很忌惮你?他害不了你,一定会想其他的办法的。”
要知道,宋翊是皇上的亲生弟弟。皇上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把人接回宫里。可眼下已经被景爷除害杀了。皇上怎能不恼怒?
凑过去,宋景行咬住她葱白手指上的橘子瓣,“我正等着他来。”
现在的皇帝不是亲血统的皇帝,杨宋才是。这一场狸猫换太子,在当年的皇后死后,秘密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利用杨宋,去作为对抗皇帝的刀刃。这是上乘之计。
手一顿,陶桃把橘子放在了一旁。说不担心是假的,景爷这副样子,可着实令人担心。
“我是信你。只是君王心思叵测……”俯身贴在他胸膛上,陶桃的秀眉皱紧。
心思叵测?宋景行勾了勾唇。
在这朝堂之中,玩弄权谋之术的,哪一个是真正干净,心思单纯的。要比强者更强,这才是他的立身之道。
搂住她的娇躯,男人低头,亲了下她长长的睫毛。看着她杏眼眨啊眨的。
“不必担心我。”宋景行揉着她细腻的青丝,抚着她的脑袋,“我自有分寸。”
也是……陶桃歪了下头。
这个男人,可是老油条了。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担心那些瑟瑟发抖的臣子们。
于是,陶桃果真放心了。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安心,由此变成了温水煮青蛙。等待着她的,将是不小的危机。
两日后。王府里张灯结彩,喜庆的红布挂起,皆是喜意。门外的聘礼总共满满的八抬,都是王府作为给阿阮的聘礼,让秦鱼迎娶她。
少将军府,是为秦鱼安置的府邸。婚后,自是要给他们两人安身的地方。好在距离不远,从王府到少将军府,坐轿子不过一刻的钟头。
“新娘子跨火盆,保佑无病无灾——”
喜婆高声唤着,少年英气风发,一袭火红新郎袖袍纷飞,骑在带绣花的马头上,翻身纵跃而下,伸手提起阿阮拖地的喜裙,避免被火烧到。
两人来到了洞房。陶桃与宋景行亲眼瞧着,新人被扶了进去。喜婆在喜榻旁,夹了块饺子,问阿阮:“新娘子,生不生啊?”
阿阮吃了一口,匪夷所思的点头道:“生。”
旋即,才明白过来这意思,顿时羞红了脸蛋。引得喜婆大笑。
洞房外头,秦鱼拿着酒壶倒酒,递给宋景行,“长兄,谢谢你让人帮我打理婚事。还赐给了我这么好的府邸!”
一杯酒水敬过,陶桃也起了兴致,讨了一杯喜酒。
被宋景行按住,淡声道:“你酒量不好,喝一口就行。”
今儿是个好日子,陶桃想多喝一些。于是这一口,就成了一杯,奇辣无比,咳嗽了一声。
秦鱼笑得肆意,不勉强她了。
“长兄,你也搞快点。”少年碰了下杯盏,“我还等着吃你跟长嫂的喜酒呢!”
当初,还以为长兄比他先娶亲。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不同了。
搞快点?宋景行蹙了蹙眉头,看向身旁人儿红扑扑的脸蛋,对少年淡声道:“注意言辞。”
咳嗽两下子,秦鱼咧嘴一笑。
陶桃握着喜酒,看向少年,说道:“我先进去瞧瞧阿阮。”
今日没宴请什么外客,这是他们商量过后的结果。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必要太过热闹的阵仗,显得拘束不看。所以只有他们王府的人喝彩,倒也是幸事。
轻轻推开洞房门,阿阮心里一紧。揉着帕子,低声问道:“是少爷吗?”
小脸红红的,坐在榻旁局促不堪。
可却听到陶桃轻声的声音:“让你失望了,是我。”
合上房门。陶桃此番过来,是要教阿阮一些事的。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本簿子,上头是写着关于了解女人男人的事。
放在她的手里,陶桃笑了一笑。
“你现在不到两个月的身孕,还不稳。若是他强要了,绝对不能给他要。”陶桃看着阿阮握着的书,“三个月之后,胎稳了。那事就可以做,只不过要小心些。别碰到孩子。”
这些,阿阮不知道,而且阿阮没有娘家人。作为王府里看着人出嫁的,陶桃觉得有义务告诉她这些,做一次她的娘家人。
阿阮吸了吸鼻子,很感动。掀开了红盖头,握着陶桃的手。
“姑娘,你待我如此之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抽噎着,眼泪簌簌的掉落。
阿阮自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此生都不敢高攀少爷。没想到,这桩婚事,是姑娘步步促成的,她何德何能。
擦去眼泪,陶桃给了她帕子,“这些事,到了洞房就不说了。今日是你的大婚,掉眼泪不好。你且在这里等着秦鱼,我就先出去了。”
按了下阿阮的手,陶桃微微一笑,给予她鼓舞。阿阮轻点头,抽了抽鼻子,注视着手里的书,握紧了。
出了房门,回到少将军府的前门处。忽而,陶桃感觉到气氛不对。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顿时,宫里的公公拿着圣旨出现。秦鱼变了脸色,看一眼长兄。
宋景行的眸子深黑,放下了杯酒,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