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丞忽而觉得这话,颇有感觉。
“那我们就约定了。”戎丞回过身去,衣袂翩翩,“就算对立。也不能成为敌人。你是我戎丞平生第一个宠着的女人,绝不能寒了我的心。”
陶桃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可以好好说话吗?”她瞪了他一眼。
戎丞抓了抓头。明明说的实话,有什么不妥?
为了让她听得舒坦一些,戎丞只好咳嗽一声,纠正道:“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陶桃那身鸡皮疙瘩顿时消了。
这就挺正常。
出了宫,陶桃与戎丞去吃了酒。算是兄妹一场,让他成为国主之前,最后再好好做一次普通的凡人百姓一回。
回来的时候,吃醉酒的是陶桃。活络的是戎丞。
“……慢点慢点,桃儿。”戎丞扶着些酒力不胜,脸颊陀红的陶桃,带着她来到了府邸。
陶桃只觉眼前晃的厉害,面前站着的人,成了两三个人。
“景,景……”
纤细的手指,指着身前的男人。
还没等她说完,宋景行俊脸沉沉的将她横抱起,带进了府里。
戎丞在门外唤了声:“宋兄!”
宋景行顿步,侧首,“还有何事。”
“没什么。”戎丞站在凉风里,“是我拉妹妹去陪我吃酒的。没想到她酒品太差。”
做哥哥的不能坑了桃儿,该解释的还得解释清楚。
宋景行回身,抱着人儿回房。
戎丞就站在萧瑟的风里,抚了抚身上的寒意,“该回家了啊。”
家,以前很想回。
至少在外头浪荡了一日后,格外的想回去。而今,却是怎么也不肯回。
……
房里,温热的烛火照着。
陶桃平生头一遭喝得如烂泥一般,被放到绵软的褥子上时,彻底睡死。
宋景行拧紧了眉。
脱了她的绣鞋,为她盖上被褥。转身,拿起金盆里的巾子,为她擦拭白净的小脸。
这一动,她浅眠的就清醒了些。
“唔。”陶桃翻了一下,手握住他的大手,喃喃唤道:“景爷。”
柔肠千转,声音温软。
就连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都是叫他的名字。
宋景行将巾子扔进了金盆里,把她的手放进褥子里,“下回。不准再与别的男人吃酒。”
嗓音有些沉,竟是带着几分哑。
这让昏昏欲睡的陶桃仿若听见了似的,迷迷糊糊的应了声,“不喝了……再也不喝了。架着我去,我也不喝。”
他眉眼的阴霾,散了几分。
这不就乖了么。
宋景行宽了衣袍,同榻躺上,揽她入怀。
次日。陶桃的脑袋有些疼。
“戎丞真是……”她抚着些头。
明明说了不能喝超过三杯,非要试探她的酒量!
昨日一共喝了六杯。虽然破了记录,但她也是不省人事了。
戎狄王一大早收拾好了包袱,敲了敲门:“宋兄弟,小丫头。你们夫妻二人起了没有?”
宋景行正从屏风后头出来。
袍带被简单的系好,他淡淡拉开门,“怎么。”
戎狄王笑着背好包袱,“跟你们一起去京城啊!叔可喜欢那边了。还能住你的王府。听说王府特别大,有这府邸的几十倍大!”
这府邸,戎狄王都觉得很大了。
要是王府,真不知气派成什么样。没准跟宫里似的?
陶桃揉了揉眉心,一大早的又来煞风景。
“叔。你那么着急吗?”她盖好褥子,隔着一道帷幔,说道:“戎丞马上要打登基了。你跟我们走了,谁辅佐他?”
戎狄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把包袱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宋景行负手,淡淡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戎狄王是想逃脱,撒手放个干净。是么。”
“我……”
这还真,真给说对了!戎狄王摸了摸大腿,“我也没办法。我是不想帮丞儿处理一大堆公务。还不如当个闲散的王叔。这才适合我。”
陶桃有些同情戎丞。
怎么有个这么叔。
“戎丞是叔的亲侄子。眼下他是最孤立无援,需要人相助的时候。”她穿好衣裳,起身穿鞋,“不是叔简单的一句撒手就能撒手的。”
戎狄王被说的有些悻悻然。
脸上挂着羞愧,自知这样不对。
可是……做起来很难。
“我也不想的。”戎狄王看了眼陶桃,说道:“你这小丫头,你哪懂叔的苦衷。我不在他身边,他反而更容易长大。我在他身边,他就要依赖我。”
宋景行的指尖在桌上敲着,冷声道:“什么。”
“不是,没有。”戎狄王立刻改口,“叔说笑的。”
知道宋景行对自家媳妇儿护短的很。
陶桃下榻,走了过来,“我是不同意你跟我们走的。你还是回宫里去吧。现在是戎丞在位,没有人会计较当年的事情。戎雍已死。”
戎狄王抿着唇。
半晌,都没有开口。
直到想到了什么,戎狄王说道:“丞儿,需要一个贤内助。一个女人。”
只有妻子,才能陪着他走完一生。才能帮助他。
涉及到这方面的事,陶桃就不掺和其中了。
“总之就是这样。”陶桃坦言对戎狄王说:“就算你想跟我们走。皇上也不会同意。你没有身份过不了关卡,你能瞒到何时。”
现在两地的情况,不过才缓和一些。到时候又因哪件事起了争端。说不清楚。
戎狄王起身,拿走包袱,“行吧。就当叔是自作多情了。”
看上去,有些气势汹汹的走了。
实则,戎狄觉得小丫头说的也不错。只不过碍于脸面,没拉下脸。
陶桃没搭理他,喝着水。
“总算好多了。”她兀自的捧着些,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有些小小的心虚。
宋景行徐徐倒水,“记得昨夜,谁送你回来的么。”
陶桃眉心跳了一跳。
“……戎丞?”她疑问道:“还是,我自己扶着回来的。”
昨夜的事,零零碎碎。记不清楚了。
只知道夜里冷的很,被自家夫君抱着,才暖和了不少。
宋景行扫她一眼,“戎丞。”
陶桃顿时干笑了下,说道:“下不为例。我保证!”
保证?这个保证,能管多久。
“有说服力么。”宋景行说道。
陶桃声音越发低了去,“没,没有……”
“嗯。有自知之明。”他骨节均匀,端过她的水饮了。
陶桃有些无辜,“景爷以前饮酒也很厉害。如今戒了一点了,也挺好。我这是初犯,也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