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太医!”
有人迅速前去太医院,把张太医请过来诊断。
殿内屏气凝神,众人不敢说话。
宋景行暗中侧首过去,握住了陶桃的手。陶桃的心头忐忑一瞬,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这个药酒里头,似乎……”张太医看了眼,闻了一闻,里头有点东西。
“药酒不是陶姑娘所制的吗?”皇贵妃忽而惊声说道。
他们听见陶桃的名讳时,起先是一愣,后来想想,不就是之前进宫面圣,受到皇上夸奖的那位姑娘吗。
皇帝下意识看向宋景行。
他神色平淡如水,丝毫无波澜,身形挺拔的护着身后的女人。
“景爷。”陶桃下意识伸手,攥紧了他的袍袖。
宋景行在众人非议之中,冷淡的启声:“不是药酒的问题。”
这下,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皇帝悻悻然,不想掺和此事,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问道:“依王爷所见,此事?”
“本王已经饮了八杯药酒,为何没有半点问题。”他骨节修长的手,执起一杯杯盏。
放在旁边酒壶里的药酒,似乎都已经空见底了。
旁人纷纷附和说道:“是啊!我也喝了,怎么没有事。”
此刻,宴席中年过四旬的齐侯爷站起身,他摆了摆袖子,“药酒里被掺了毒,可若没有药酒,康大人也不会中毒而亡。”
言外之意,药酒害人。跟陶桃脱不了干系。
宋景行冷冷的挑唇,扫向齐侯爷,“今日宴上怎会无酒。齐侯之意,是本王挑唆的人往康大人杯里下毒么。”
这一声,让整个大殿万籁俱寂。
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景爷……”陶桃低低的拉了拉他。
目前这里的人还不知道做药酒的是她,她又在他的身后,谁也看不到她。
但此刻他不惜站出为她澄清,将矛头引到自身。
“不敢。”齐侯爷低下头去,脸色微变,行了个礼。
谁能料到,做药酒的陶姑娘竟是王爷的人?这下谁还敢乱说什么。
此时,萧启一身暗红衣袍,上前礼说:“皇上,臣建议此刻对宫宴里盛酒水的宫人进行盘查。”
陶桃看向萧大人,没想到他也会为自己说话。
皇帝点了点头,挥袖说道:“立刻派人,此事交由萧卿着手调查!”
萧启本就是查案的官,出了这种事,必须得站出来负责。一方面也是不想矛头牵扯到陶桃。
宫宴顿时散了,众臣出去的时候纷纷在议论。
阿阮担心不已,趁着人都走了,才看向陶桃问道:“姑娘,这下该如何是好?”
宋景行先一步,握过陶桃的手,带着她出了大殿。
一路走在夜风的宫中,他将衣袍裹住了她,带她来到马车前,看着她说道:“在此处等我。”
他灼灼的眸子凝着她,转身提步走了。
陶桃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什么也没问。知道他要去处理一些事。
“阿阮。”她唤了一声,平定了一会儿,秀眸微凛说道:“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丫环阿阮震愕了一瞬。
区区一个康大人,朝中五品侍郎,谁会闹那么大的场子去对此人动手。陶桃心里清楚。
“姑娘……可你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呀!这到底是谁。”阿阮对少爷的心思都飞了,此刻满心忧虑的都是姑娘的事。
陶桃暂且不解,有可能是冲着她,也有可能是冲着景爷。
说来,皇叔纪钦弈似乎没来宴会,丞相府的人也没来。
正沉思着,忽然听到一声复杂带着犹豫的声音,唤道:“……长嫂。”
虽她还未出阁,但再不能直接叫她小桃桃了,惹得长兄误会。
少年一身将袍,黑色粗裳,外头的是赤色的披风。腰间别的是禁军闪耀的令牌,走了过来。
“秦鱼?”
“少爷!”
阿阮先激动的上前去,在少爷身旁围着。嘘寒问暖。
可秦鱼的目光却投在陶桃的秀脸上。分开几日不见,她比之前脸上更红润了。一定是长兄照顾的好。
“宫里的事……给你添麻烦了。”陶桃知晓,他作为禁军,宫宴出事也是有责任的。
少年缓缓摇头。
他在忽明忽灭的火折子烛光中走来,“长兄让我护送你回府。他要留在宫里处理此事。”
说来也巧,秦鱼刚跟着骆大将军进宫,就深受器重。不仅在昨日护驾了一回,甚至入宫第二日就升了头衔,皇上给予他自由出入宫的令牌,深得信赖。
“景爷不走吗?”陶桃担忧的望向他的身后地方。
少年抿唇,将腰间的佩剑拿下来,带在手上,“长兄说,此事背后的人不是冲着你来的。现下先回府再说。明日长兄会回来。”
亲手为她掀开帘子,拔出剑试探的在里头刺探了一番,确定马车里没躲人,才肯让她上去。
陶桃看见他这一举动,深知他成长了许多。
“好。”她低身进了帘子。
可没有他在身边,她忐忑不安,很是不习惯。
秦鱼代替马夫,翻身上镫,勒马。
阿阮站在马下,小脸苍白,少爷根本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阿阮,你怎么还不上去?”少年看着她,皱眉说了一句。
丫环低低的应了一声,失落的上了马车,坐在姑娘的身旁。陶桃看了看她。
回去的一路上,陶桃都在沉思着。将之前发生的捋了捋。
康大人不过是替死之人,背后的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在宴会上闹事。而她的药酒出了事,景爷必定不会不管不顾。
马车正在行驶着,出了宫道后,穿过一片林子,忽然停了。
陶桃一顿,隔着帘子,她唤了一声:“秦鱼,怎么了?”
少年的刀锋出鞘,在月光之下凛冽。
他握紧马缰,“来了不速之客。”
只见前处的人翻身下马,满脸堆笑的说道:“前处的是禁军大人吧?怎么会深夜带着宫中的女眷出宫呢。”
陶桃听声,辩不出人。
秦鱼仍然坐在马上不动,说道:“好狗不挡道,你若不是狗,滚开。”
对方不恼,就拿出令牌来,“我家皇叔有事找陶姑娘,请她上府里一叙。哦对了,王爷不在马车里吧。可惜了,还想让王爷一起去。”
少年手中的刀握紧,陶桃制止,坦然道:“劳烦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