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没想到他这么早就下朝了,或许像他这样权势大之人,上朝就是走一个过场。
然而回府的路上,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宋景行捉住她的手,放在他修长的双腿上,闭眼道:“我提前下朝了。”
本想了很多种结果,却偏偏没料到这种结果。
他竟然……提前下朝了?
陶桃不解的问询,道:“为何。”
男人闻言,缓缓睁开眸子,定向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明知故问。
“公事枯燥。”他大手揽过她娇软的腰肢,轻易的抱过她,坐在了他的腿上,嗓音低醇道:“怎敌我府上的娇人儿。”
他在朝堂中,大臣们说的那些劳什子的话,什么都没听见。
左耳进右耳出。
脑中回旋的,唯有昨夜房中水汽氤氲之下,她脸上的娇羞神态,带着些许水嫩的妩媚。
陶桃是禁不住撩拨的,这会儿耳廓又烫了起来。
“景爷。”
饶是他不肯听,但也权当是为了他着想。
但还未开口,他便知这张叭叭的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淡声道:“事有轻重缓急。寻常大事,我自不会搁置一旁。”
陶桃不多说,轻轻点头。
春分了,京城依然沾着几分寒意。风儿拂过帘子,马车抵达王府。
抱着她下马车的时候,她身上的一块玉珏掉落在地,竟是堪堪摔碎成了两半。
王府前候着的男子见此,俊脸微变的上前去。
涂缺拾起从她身上掉落的玉珏,指腹摩挲着玉润,抬眼时再对上陶桃的脸,竟带了一些生疏疏离,不似上一瞬那般温情。
“姑娘这玉碎了,想是不要了。”他收紧在掌心中,“就当是对涂某腿上的赔偿。涂某,告辞。”
从陶桃身旁就要走过,被她急急的唤住。
“涂公子!”她追上前了去,在他的身后满脸歉疚,微微低首道:“……抱歉。”
其实,在帮涂缺包扎腿的时候,陶桃就已经认出了他。
他便是昨夜来王府里,偷小云氏画像的人。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面前这样气质绝尘的男子,与昨夜的人连系在一起。君子怎会行小人的行径?莫非里头有文章。
涂缺并没有转过身去,他说道:“姑娘不必感到歉疚,都是涂某的唐突,给你添了麻烦。”
他看向陶桃身后那气势凛凛,身形挺拔,周身泛着冷气的男人。
王府,景王爷,玉珏……
自嘲般的笑笑,弄来弄去,他却是“自投罗网”了。
“想走。”宋景行冷冷的敛袖,一抹讥诮勾起,道:“怕是不容易。”
倏然间,从府中出现大量的人,将涂缺团团包围住。
陶桃的那一声抱歉,不仅仅是因无意跌落了他的玉珏感到抱歉,而是她将计就计,引他过来。使了一招瓮中捉鳖。
涂缺被他们包围,闭上眼睛,认了。
转过身去,面向他们,他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府上的人各个手持着刀子,整齐划一的站着。
“小云氏的画像,是你偷的。”宋景行语气笃定,丝毫没带疑问。
涂缺沉寂了一会儿,点头。
“的确是我拿的。”他看向四周黑压压围过来的人,说道:“你们的人,高价从我师父手里买走云大娘的画像,居心何为?”
陶桃本分的站在一旁,没有涉足其中。
但从涂缺的话语里,能够听出。他似乎跟小云氏,有一些渊源。因为怕小云氏有难,特地追了过来打探,却是什么也没探到。
“你没资格,在本王面前质问。”宋景行提步走近。
他身上的气势,能够镇压群雄。
涂缺说不敬畏,是假的。
一身翩翩的衣袍站在原地,他说道:“画在我手上,我会归还给云大娘。你们想要画,不如亲自去见她。”
陶桃的秀眸微动。
涂缺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这里暗示的看着她。
他究竟是何意?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涂缺向着他们风清云淡的一礼,“若有开罪王爷之处,还请见谅。”
旋即,在腿上带伤的情况下,却以轻功掠过,一袭白衣飞走。
瓦砾发出脚步踏过的声音,远去了。
“王爷。”下属跟后过来,低声问道:“是否要继续追?”
宋景行神色淡淡,一袭墨色蟒袍拂动。
“不必。”他是故意放人走的。
陶桃低头深思,对于涂缺那最后一句话,反复的分析着。
风儿吹着她两边柔柔细长的青丝。
难道……忽的明白了什么,她看向天际,微微怔神。涂缺是在借小云氏之意,特意引她上丞相府去见?
宋景行何尝不清楚,故而有意看在丞相府夫人小云氏的面子上,放涂缺走。
陶桃抚了抚胳膊,有些冷。
他见此,脱下了外衣的衣袍,来到她的身前,将娇小的她裹住。
“今夜用过晚膳,我带你去丞相府拜见。”宋景行握住她柔软的肩头,带着她进了府里。
陶桃只是拢了拢衣袍,默不作声。
直到过了府上三道门,进了无人的红漆长廊里,她才开口说道:“若我真是小云氏的女儿,乐闻双是从何而来。”
一个当娘的,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亲生孩子。
种种疑云,困顿着她。
长廊里迎面而来的狂风四起,宋景行见此,将身旁的人儿拦腰一抱。陶桃一愣,她整个身子被他反转,趴在他的肩头。
他的手放在她的臀下部位,扛着她走。
此刻,是背风的风向。
陶桃脸羞红,手捶了下他坚实的肩头,“说话说着,怎么又抱起我来了?快让我下去。”
迎面的风,吹得青丝乱飞。
宋景行里间的衣袍,带绒的纷纷吹动。他启声道:“顺风,冷。”
故而抱着她,逆风走。
陶桃羞赧的同时,又体贴他的细心,只得由着他去了。
“糟糕。”她咬着手,想起了什么来,“秦鱼还在去药铺路上,他什么事都还不知道。”
眼下,她都跟阿阮回来了。
宋景行还不知此事,他拧了拧眉,侧声道:“你带他去药铺,做什么。”
陶桃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许是怕他又吃醋。
“我见他在府上待不住,想带他一起出去透透气。恰好教他一些本事。”她声音越说越轻。
他抱着她的骨节,微微收紧。
男人薄唇抿起,慵懒的瞥向她道:“等回屋,好好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