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熄灭了篝火,将滚烫的烧酒放在一旁。
“霍老将军,得的是肝疾。”他声音清淡,略带有些低沉。
微微停顿了下,陶桃这才明白了过来。
“所以,景爷在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独来独往,什么都不在意。生死由天。如今跟我在一起,便想尽可能陪我走得更久一些。”她的心底暖洋洋。
这就应了那句话。为了能与对方更加天长地久,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不错。”宋景行热完烧酒之后,起身找杯盏。
陶桃鼓了鼓腮帮子,制止了他。
“那就干脆不要饮酒,岂不是更好?”她拉住他的袖袍。
男人微皱紧眉头。
“唯有女人与酒,不可辜负。”他还是要饮酒,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酒可以抵御体内的寒疾。
陶桃只能放过他,不过景爷体质这么好,她又屡次多番给他把脉过,的确非常健康。
“那酒和我,你选谁?”她没由来的,想问一句。
这就好比女人都喜欢问男人,若她跟婆婆掉进水里,怎么选一样。
宋景行翘起唇角,不经犹豫的说道:“选媳妇儿。”
陶桃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顿时脸都红了。
耍流氓!她还不是他媳妇儿呢。
“对了,我不能久留,还得回去忙活。”陶桃起身,说道:“景爷,我今夜不过来了。秦鱼在那帮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做我的活儿。”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陶桃说完就要走。
宋景行捞过她的腰肢,让她根本走不动。
“生意与我,谁更重要?”他用她的话来反问她。
几乎是哑口无言,陶桃很想说,目前的局势来看,生意最重要。但想着要是说出口,肯定会被他“收拾”一顿。
“一直都是你最重要。”她说道。
松开他的手,哄着男人一些。
宋景行禁锢着她,在她白皙的脖颈旁说道:“是么?不老实。”
他修长的骨节挑动她的衣带。
陶桃顿时心惊肉跳,制止了他的手,羞恼道:“到底是谁不老实……”
明明是他,动手动脚的。
“我真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她推开他袭来的手,匆匆提裙就走。
宋景行只能放她回去,欲擒故纵。
等她再回来找他的时候,可没那么容易了。他唇角微勾。
陶桃回去村子,少年秦鱼就说着风凉话,“唉,某个女人,自己去偷欢了!把我扔在这儿当童工,真是有苦难言啊。”
“什么叫偷欢?人小鬼大。”她瞪了他一眼。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
少年秦鱼笑嘿嘿,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就得逞了。
逗起她来真好玩儿,动不动就气鼓鼓。
不管这小子了,陶桃继续努力。
***
第二日,陶桃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做药酒,忙活不已。
麻子跟阿开也都加入了其中,就连老贺跟芸娘也来搭了把手,一起为她的事业所帮持。
“桃桃啊,阿婆送木木去学塾了。你不要太拼了。”阿婆瞧着都心疼,往日要睡很久的外甥女,如今起的比她这个老婆子还早。
“知道了阿婆,你跟木木下山慢点儿。”她关切说道。
弟弟陶木开心的凑过去,小声说道:“姐姐,等我放课回来给你带甜柿子吃。”
陶桃一笑,揉了他的小脑袋。真乖。
又做了半个时辰的药酒。
倏然,一阵飞镖飞过,她太投入没有注意到。可少年秦鱼却敏锐的察觉,猛然起身道:“谁!”
草丛里细碎,什么东西也没有。秦鱼跑过去,人早溜了。
陶桃注意到门前,跟上回一模一样的飞镖。走近过去,是乐闻双的信。
只见纸条上写着——
“真是多谢了呢,你给我的见面礼。不过,我也要给你一份回礼才是,这样才显得我大度宽容,不是么?”
只见纸条底下写着一行清晰的字。
大口喘着气,陶桃看着上面的字,秀眸微怔,踉跄的后退。
少年紧跟着一看,脸色微变,缓缓看向她。
“小桃桃,你别听乐闻双这丑婆娘说的话!她肯定就是想离间你们的关系。”秦鱼立刻说道。
陶桃的秀脸微微发白。
“我亲自去问问。”她攥紧了纸条。
抬步就走到木屋,找到了宋景行。秦鱼生怕出什么事,也赶紧跟了过去。
面对着男人,陶桃平静问道:“景爷。你来镇上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找玉琳琅。解你的世代诅咒?”
若是其他的,她不会去问他。
可是这一条,她有强烈的预感。
少年秦鱼抓了抓头,有些棘手的样子,站在她的身后。
宋景行瞥了一眼秦鱼,声音冷冷对她道:“谁告诉你的?”
“乐闻双。”陶桃道。
男人抿紧薄唇。
半晌,他说道:“起初,是。”
深呼吸,陶桃格外的平淡的看着他。果然。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若你想要玉琳琅,我直接给你便是。景爷,为何要借着玉琳琅接近我。”她很是凄楚。
他们初见的时候,的确对彼此都没有情意。
仅仅是因为炙猪肉而结缘。
但纵然那样,陶桃也希望他会把事情清楚的告诉她,而不是现在让她一团谜团。
“我累了。”她不想再猜了。
至于还有什么瞒着她的事,她也不想要知道了。
宋景行握住她的胳膊,喉头滚动道:“事实,并非全部如此。”
陶桃松开他的手,当即转身离开。
“……小、小桃桃!”少年秦鱼在身后唤着。
此刻的情境,分外尴尬。不走也不是,走也不是。杵在原地不知要说什么。
随即,还是追了上去。
宋景行冷冷站在原地,他提步跟随而去。
“你们不要跟着我。”陶桃站停脚步,她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少年转过身去,对宋景行说:“她不希望我们打扰她,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乐闻双说了什么。”男人阴鸷。
“要是仅仅因为玉琳琅,小桃桃应该不会相信,过来质问你。很有可能,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秦鱼复杂说道。
陶桃撇开了身后的两人,回去后埋首努力做药酒。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把纸条给顺了过去,拿给宋景行,“你看看吧,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