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前来的房绮丽站在陈棣身后,内心已经是废墟。
啥瘟大疫,倒大霉的玩意,给领进家里了。
嚯嚯完老的,又嚯嚯小的,嚯嚯完男的,嚯嚯完女的。
周盈:......
“伯母...早安。”崔琳几乎是立马挣脱周盈跳下床。
房绮丽的眼神像极了霸道总裁文里的:她露出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冷漠,六分孤傲,七分轻蔑,八分漫不经心,九分惊讶,十分崇拜~~
周盈看那老女人眼神迷离,反而挺直腰板。
行吧,啥人啥思想,老古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房绮丽对自己的百般注释和解读,并不能构成万分之一的自己,确是一览无余的她。
她学着崔琳的样子喊了句:“伯母,早上好。”
“别好了,我担待不起。”房绮丽一脸被狗B了的心情。
终于回到鹤山,准确的说是在陈家吃完早饭后就被房绮丽赶出来了。
陈棣低头看手机,周盈帮着推开门,丝毫不知情陈棣手机里掀起的腥风血雨。
“我去公司一趟。”去到那儿的事情,陈棣现在已经学会和周盈报备,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周盈并不care。
“嗯,去呗,跟我说干嘛?”周盈没有意识到陈棣语气中的急切,她进屋换了套衣服,打算下午去医院再看看周宁。
陈棣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雾面玻璃门时,李朵神态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看他,难免徒生凉意。
副总张雅新染的银紫色短发在顶灯下泛着冷调珠光,陨石耳钉随着步伐在颈侧晃出细碎星光,像是给这场谈判提前撒下的图钉。
"咔哒——"
鎏金文件夹被甩在黑色大理石茶几上,镶钻钢笔从她指缝滑出,堪堪停在离陈棣手边三寸处。
“陈老师,谈恋爱了?和哪个粉丝?”张雅眼神不屑地扫过经纪人和艺人的脸。
"看看我们顶流男神的痴情样。"
张雅用钢笔尖挑起陈棣的下巴,他躲开,李朵坐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接话,"和COCO的CP通稿已经刷爆热搜榜了,您倒好,在粉丝见面会上耍大牌放鸽子?"
陈棣懒洋洋转着脖子,皮质沙发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细微摩擦声。
"张雅姐今天的美瞳颜色不错。"他倾身向前,"合同到期后怕是很难再看到您的美丽了。"
"少贫嘴!翅膀硬了想飞了?"
"好啊,公司同意你这次宣传后解约。"张雅的似乎在在狂风暴雨中跟犟种牛比拔河,"前提是完成对赌协议——3个月内带火三个新剧,否则..."
“你就肉偿吧。”张雅带着钻戒的手拍在合同上,震得李朵惶恐不已。
“棣棣,宝贝儿,你要不现在还是和张姐道个歉吧,以后都好商量着来,为什么要提解约的事情呢?”
遇到别人,李朵左右逢源,哄得自己人中痒痒。
遇到陈棣和张雅,一个上司,一个难哄的同事,人类总是爱考验一些进退两难的女人。
暴雨在玻璃幕墙蜿蜒成泪痕,终于倾盆而下。
陈棣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突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向落地窗。
张雅:???
李朵:!!!
李朵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向陈棣飞扑过去:“小祖宗!这里是35层!别想不开啊!跳下去骨头渣都拼不起来!”
张雅很明显的也慌了,原先只以为自己的儿子孙嘉琪是个狠人,没想到狠人无处不在!这要是人没了,以陈棣的名气,怕不是来500个专业的公关团队也无济于事吧!?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张雅八面玲珑,赶紧换了副面孔,以前也只是听老总说陈棣有心里病,没想到这说来就来,一点个准信都没。
陈棣两眼目视窗外写字楼密密丛丛,像不透风的屏障,将每一只牛马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漫不经心地依靠在床边,不说话,默默看着屋内的人。
窗户开着,雨水潇潇洒洒地飘进来,淋湿陈棣的头发,他眼神温润,像是在告别。
“宝贝儿,冷静,冷静......”李朵做着按压的手势。
“有事说事,可别拿命当筹码威胁。”张雅一手叉腰,一手悄悄摸索盲打手机上119.
“这可是张总说的。”他抱着胳膊,指指监控:“天地为证。”
“嘭——”
敞开的窗户被陈棣猛地关上。
屋内的两个女人长舒一口气。
于是,陈棣如愿以偿地将对赌协议里面的三个月三部戏砍价到三个月一部戏,也算是不小的胜利。
陈棣:阴险狡诈的星光璀璨,都特么是商人的游戏。
李朵:阴险狡诈的陈棣,这真是吓又不敢吓唬,更抓不到能够威胁的把柄,还被他摆了一道。
暴雨把柏油马路浇成流动的小水渠,周盈的帆布鞋在积水里踏出朵朵浪花。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被周盈的开门声打破,周盈坐在周宁身边整理着衣物,正撞见妹妹的手指在虚空轻颤。
很多天,周宁都在这里躺着,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想要醒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她姐姐的想法。
她没缓过神,周宁手上的金属夹子折射着病房顶灯,在她苍白的指尖投下一小片虹光。
"阿宁?"她声音抖得像是从碎冰里凿出来。
周宁睫毛轻颤着睁开眼,周盈难以置信的表情喜极而泣,周宁摸索着戳她脸颊的酒窝。
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雨气涌入鼻腔,周宁摇晃着想要起身,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营养剂。
淡黄色药粉从桌角到瓷砖上散成一片。
"姐..."
沙哑的气音裹着淡淡的氨水味道,她用新生婴儿学步般笨拙地发音。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周盈把脸埋进妹妹单薄的病号服,在消毒棉絮的味道里痛哭流涕。
“渴...”周宁努力的发音,周盈直起身破涕而笑。
“我去给你倒水。”
此刻距离保送夏令营的出发日期,仅仅5天,周盈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一直一直陪着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妹妹。
治疗的费用已经花去了大半的积蓄,是否再参加夏令营还是未知数,最重要的是周宁的身体是否还能适应正常生活的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