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似乎已经释怀了,他点点头,听见朋友们这样说着,自己仿佛能够体会到他们对某项运动的急切热爱,于是应付到:“好啊,等你练会了就教教我吧。”
“你说我吗?”钱峰一脸疑惑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就自己这花拳绣腿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场,还教人呢,起码总说老师肚子里要有一桶水才能给学生一瓢水,那老师肚子里只有一瓢水给学生的,可能只有一口水了。
刘丽丽满脸黑人问号,滋着个大牙傻乐,随后耸耸肩说道:“那你就等着呗”。然后他坐到周宁的床边,忽然看见平日里那双爱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白,部分总是布满了红色的触手般的纹样:“我说姐姐呀,大小姐,你在家睡这么久,怎么原来白白净净的,眼白里还都是红血丝,难道是没睡好吗?”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告诉自己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音容样貌如何?周宁赶紧拿起姐姐放在茶几上的小镜子,照着自己的瞳孔,她扒开下眼睑,里面似乎是比以往要红一点,不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喝水比较少,所以有点上火。
不然怎么说是蝴蝶效应呢?腿不能动的话就会很难去上洗手间,如果想减少上洗手间方便的次数,就只能抑制水分的补充。周宁讪讪道:“因为腿不能动嘛,平时只能躺着仰着,也不能翻身,弄得我腰酸背痛的,其实睡也睡不太踏实”。
刘丽丽有些心疼地望向她,他往周宁的身边坐了坐,说道:“大小姐,平时就金枝玉叶,难得干活,娇贵的身子哟,我来给你揉揉吧。”刘莉莉将周宁的上半身转过来,背对着自己给她捏了捏肩膀,揉了揉背后。
在家里的时候,刘丽丽也会给自己的母亲做一些按摩,下雨天的时候,母亲总说自己的肩部比较酸胀,这时候一般都是刘丽丽来代劳按摩师的工作,但是与母亲的后背浑厚结实不同,周宁的背后似乎没什么肉,一捏就能捏捏到骨头,身上的肉紧巴巴的,少的可怜。
周宁享受且满意的点点头,不断地调整着姿势说道:“真舒服啊,以后我要是有钱了,你就当我的私人按摩师吧。”
这句话没有丝毫的贬低讽刺,单纯的是,周宁觉得刘丽丽这精道的手法堪比一些足浴店,不太着调的按摩师。
“那可不能白便宜了你呀。作为老同学,我可是要收费的哦。还有啊,大小姐,你也真是的,怎么会那么不小心从窗户外摔下去呢?这活又不是干一回两回了,孰能生巧还不懂呀?!”刘丽丽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一说话总是没完没了,东扯一瓢西扯葫芦的,不知不觉跟周宁聊了许久,叽叽喳喳的,反而像个老太婆似的,为孙女鞍前马后不是。
大概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提起这样的话题,周宁顿了顿,随之摇了摇头:“我跟他们都说是我不小心的,其实并不是我想,这就是我的报应,是我应得的一部分”。
华英维罗除了周林外的两个人,刘莉莉和钱峰都不由得愣住了,甚至刘丽丽手上的活儿都几乎停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异口同声的不可思议:“啊啊?”
没想到自己的同桌竟然这样子说,钱峰本来还在抠墙皮做小动作的手,忽然就垂了下来,盯着周宁的眼睛,难以置信的重复着她的话:“报应?”
“那不然呢,报应就是报应没有摔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条命啊,神想拿去的时候就让他拿去为准,在新的地方还能遇见想要见到的故人呢。”
刘莉莉甚至想伸手打一下周宁的脑袋,不知道这小姑娘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靓妹,你在说什么呢?”
钱峰似乎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像个头鹅似的,看着两个女孩子说着话。周宁似乎也放下了,跟两个好朋友侃侃而谈:“其实吧,这件事情已经在我心里埋藏了很多年了。我晚上睡不好,除了不能翻身,也是因为总想着这件事,仿佛一闭上眼睛就想着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各种场景,所以我总感觉自己都在崩溃的边缘走着”。
刘,你的歪着脑袋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周宁,不知道他这个小女孩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却不愿与人诉说。
既然他是愿意开口的,那多一个听众也似乎无妨。
不过看着周宁的眼神,总是一脸的哀伤,他似乎是这几天才决定把这件事说给同伴听的,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倾诉的对象有很多,但是真的能听懂的也只有眼前这两个小伙伴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么严重?不会是你随便乱想的癔症吧?”刘丽丽很明显被周宁的表情弄得有点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他也说不清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出自何处。
周宁正准备开口,没想到房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肩膀,移动显然是被吓到的,没想到是周宁的姐姐周盈。只见周宁的姐姐轻声笑了笑,一手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香喷喷的散发着馥郁果香的橙汁。
只见她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下班挺早的,就在路上买了些果汁,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喝,实在是腾不出手敲门了,吓到你们了吧?”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三个人赶紧齐齐的摇头:“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
“祝您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很少有什么好朋友,你们在这可要多待一会儿,周宁这几天几乎快无聊死了,一个人守着空房间呢。”
好在姐姐又不是什么老顽固,还是愿意给周宁很多私人空间的,只见他放下果汁和一些小零食就亲自的走开了,带上了门。
周宁,的姐姐,前脚刚走,几个人又重新坐下来想,倾听,周宁的故事。大,抵,是生活了好几年的,姐妹,什么小心思,能,猜不透,周宁,赶紧示意,刘丽丽,去看看门的位置,果不其然,门,虽然被带上的时候咔哒一声,但是并没有牢牢的锁住,而是留有一丝空隙。
刘丽丽往外探了探头,正好与周宁的姐姐在客厅里朝这边窥望的目光相遇。尴尬之时,刘丽丽吐了吐舌头,将房门关好,回来重新坐到周宁的身边。
三个人心虚的笑笑。
“真好喝,你姐姐太会买了吧!”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喝着果汁继续交流起来。
“大概距离现在也就一年多吧,两年不到不算是很遥远的时光,就在我上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将我最好的朋友害死了…”周宁断断续续的诉说,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吓得刘丽丽差点一口奶茶呛出来,连连咳了好几声:“什么你这个害死是游戏里的害死还是什么?这个词可不经用啊…”
看着刘丽丽和钱峰一脸惊恐加不可思议,周宁眨巴眨巴眼,似乎眼前的那个熟悉的朋友,那历历在目的形象似乎又再一次的清晰浮现出来。
“不是游戏里的害死就是真实现实生活中的害死,他的名字叫川原堂木早些年的时候母亲是日本人,早些年的时候和家里人一起来这边,父亲曾和我父亲在同一家纺织厂上班,一起住职工宿舍楼,所以两家离得很近,基本上从小到大一直玩在一起。”
末了,周宁又像想起来什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父亲因为工伤逝世的比较早,他的父亲也过世比较早,所以我们总是有很多话题聊的来,现在他们家似乎也只剩下他的母亲一个人。”
周宁似乎憋了太久了,她细细道来,侃侃而谈,他自己过去的生活仅仅是一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从她那个生日开始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周宁说了很多,似乎并不单纯是为了讲给两个最好的伙伴听,她甚至都没有在意他们是否真的有在听,还是只是应付的点点头,但是她却事无巨细的从她和川原堂木之间密不可分的友情开始,然后他讲到他们作为同桌时期如何的友好亲密在彼此过生日的时候,互相送的各种礼物,那些年他们每次过生日,每一年都要在一起的约定,还讲到出事那天他们如何从公园破损的大货口围栏钻进去,如何疯狂躲避的工作人员,以至于踩得满身是泥,如何边爬山边比在摘野花,现在想起来到底是谁出的这么个馊主意,要摘野花,这有什么可比的,一直讲到快要爬到山顶时突然发现川原堂木已经不在自己身边那种恍然惆怅的感觉。
周宁回忆起自己当时喊了很多声,他的名字可都没有回应,周围空空的,让人心慌,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也许这就是奇怪的预感吧。周宁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甚至想过他可能已经爬到了山顶,他脚力那么好,又体育运动神经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