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周盈也不是什么大学霸之类的高材生,但也算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女孩,按部就班的读完了医科大学,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虽然也没有进入国立医院,成为有编制的医生,但也是加入了一个会所,成为会所中的扛把子。姐姐,做这些事情向来对她而言都是榜样级别的人物,所以救妹妹的学业方面以及心理问题方面姐姐也最有发言权。
周盈但没有慌张,反而向幼儿托管师一样安慰着班主任,唐老师叫他别着急,呼吁几个老师先去。周宁平时常去的几个地方找找,于是几个没有课的老师便出了校门去寻找周宁的身影。
此时此刻,在电话里听到妹妹的声音,姐姐的一颗心也才放回肚子里,周盈那边些许的嘈杂说着:“等一下,阿宁下午放学了,先去我家吧,晚上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虽然周宁也并不是个吃货,但是姐姐的好心情也不能够浪费,于是便口头答应了背地里,周宁忽然想姐姐确实是适合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的,她非常的有耐心,也有包容性,基本上什么事情,只要不是特别的威胁到他,他都能够淡定自如的处理,是一个合格的大人。
周宁满口答应着自己暗暗为惹出这么一场风波而感到深深的愧疚,毕竟姐姐也很忙,其他的老师也有各有各的事要处理,大人们本来就不会很闲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容易吧。
如果是在平常,那应该是周六周日会去姐姐租住的小房子里,但今天姐姐肯定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于是下午放学一早,周宁便直接坐车去到了,姐姐在诊所附近不远的地区租住的一个小公寓中。
没想到刚敲门,姐姐就已经打开门,估计是已经等候多时,周盈做了丰盛的晚饭,几乎都是她爱吃的菜。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既当姐又当妈的,但是手艺,厨艺确实不咋地。
想必为了妹妹接风洗尘苦下了一番功夫,吃饭的时候不等姐姐周盈开口询问,周宁就赶紧把上午误打误撞跑到河边大桥边的事情告诉了她。
出所料,姐姐连一句责怪都没有,而是温婉的笑了笑,见缝插针的开导她说:“是吗?没想到吧,我们鹤山边还有那么一条大海一样的湖泊,其实是从好几千里之外流过来的,一路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不过从雪山顶一路走来,也照样流入大海了。”
说完就往妹妹的碗里夹了一块菜,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就和波涛河流溪流一样,长着呢,凡事都要多往好处想,想往远处走走,别什么事都钻牛角尖,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其实如果换一个身份,姐姐不是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而是一个喜欢说教的老大叔,刚才那番话反而更符合身份一点,但这样差不多的同龄人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
周宁一边吃着饭,一边点点头,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由姐姐周盈说出来就格外的奇怪,仿佛一把充满魔法的钥匙,无论打开什么样的锁,都非常的顺利,让人听起来特别的入心入耳,这大概就是心理医生的魅力吧。
晚上他和姐姐挤在那个出租屋的小房间的小床上,一起睡觉,睡之前她抱着自己的枕头,毛巾被卧在里侧,眨巴眨巴眼。
周盈马看出了妹妹似乎有心事想要跟自己聊天,也赶紧配合的侧过身,这样就可以和她面对面了。姐姐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就能够察觉到她变化的情绪,能够做出最妥善的策略。
周盈背依着床头将妹妹抱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阿宁?”
周宁长久的沉默,大概有十秒钟之后,她忽然摸着姐姐的头发说道:“姐姐,你说长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周盈可否的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为什么这样说”。他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胛骨,感觉到女孩子特有的柔弱感,皮肤滑滑的,但是里面的骨头却异常的坚硬消瘦,这是她对妹妹的第一感触。
“我长大了,长得特别大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这样了?”
周盈明显是愣了一下,没有搞清楚妹妹说的这样是哪样,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两个人一起抱着睡觉的这件事,他很快反应过来,并马上平复妹妹的心情说道:“并不是我的小学霸,并不是的长大了,是你不需要了,很多事情就可以自己去应付了”。
好半天,妹妹才翻过身去说道:“话是这么说,不假,就算我自己想要应付的事情,可是还是希望你能够陪伴着我”。
家人的陪伴固然重要,何况现在这种环境条件下,周宁同龄人的父母大概都是关怀备至,而自己的家庭呢,姐姐想到的是那个好赌的妈和已经早逝的父亲,似乎不能够完全称之,这是完善的家,只能说三观在这一代还算正的。
你能够感触到的是妹妹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悲伤,真实的让人感觉到心痛,而她知道那段疼痛的缘由,她不敢说,怕再刺激到妹妹脆弱的神经。
知道时间能够治愈一切,虽然是个庸医,但却包治百病,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周宁。
星期一下午课外活动,如期进行。同桌拉着周宁非要跑去图书馆借书,借完书出来后走在图书馆外夕阳照耀的林荫小道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周宁忽然想起上周五的事情,便问钱峰:“对了,你和你爸爸到底怎么样了?看你上星期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是不是两个人有什么小矛盾小误会?”
钱峰惊叹于周宁的心思缜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心里一掂量自己表现的也并不明显呀,而且她还能忍住这么久,不问到现在才问,看来这不心眼还不坏。
“那有啥,没什么事。”钱峰特有的爽朗式大笑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仿佛就能驱散那团在自己脑海中隐隐约约的阴霾。“不过就是他回来参加爷爷的葬礼,顺便看看我罢了,现在呢,葬礼已经早早结束了,也看过我了,就飞回自己的美国了,安家乐业就这样呗”。
男孩子特有的好面子,想用轻松愉快的语调来掩饰自卑和那些许的悲伤,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别人也认为他并没有多在意那个人的存在与否。
“啊,这就完了吗?我甚至觉得以后他会可以接你去美国读书呢。”周宁终归还是一种女孩子般的天真,觉得凤不惜朽木,钱峰爸爸要是有能力的话,还是会接着孩子去国外更好的条件,更优渥的环境下去学习新的知识。
钱峰后反而是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去那里干什么?我才不想去呢。中国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读书的地方?”
“哎呀,你情绪这么激动干什么?”周宁看着钱枫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样子,没说几句就赶紧躲到了墙壁的后面,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倒也没什么吧,再说了,主要是他,我爸爸大概就没想过会送我去更好的条件里生活”。
周宁能看得出他眼里的失落,赶紧安慰道:“我这么说呢,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如果他能够有钱,有权不是更好吗?老古话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再怎么发达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已经没有爸爸了。”钱峰这句话又重复的说了一遍:“真的真的没有了。”
如果说真的没有父亲这件事,周宁才是最配的说这句话的人,早年因为母亲好赌烂赌,将家里的家产大部分都输给了牌友,导致父亲在工厂连夜加班,连轴转,非常的疲劳,不小心卷进了机器中。工伤赔偿款迟迟没有下来,等到下来的时候,又被自己的母亲一手拿了去,好在姐姐已经出来了。能够自食其力贴补了些家用后,也总算有了搬到新家的钱。
此刻,钱峰的神情一如当时他去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一般,那种决绝。
容音喳喳嘴,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同桌,感觉他有点陌生,他抱着刚借来的图书,望着远处表情和语调,都是冷冷的,那目光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那很远的地方里,似乎藏着他想要的自由。
两个人回到教室后都没有多言,忽然刘丽丽坐到了他们的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哎,我跟你们俩说个好消息,我们要参加比赛了”。
这年头什么比赛大大小小周宁都会去参加,从奥数的竞赛参加到秋桐奖的物理锦标赛,所以她一点也没有大惊小怪,甚至觉得理所应当,既然都参加了社团,那好歹参加个比赛,让名声更大一点。
但是钱峰不一样啊,他可没参加过什么重大的比赛,马上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瞪着大眼睛问道:“是什么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