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目光并不灼灼,但孟潇雨始终能感觉到刘老师的一举一动都在暗示着自己,鼓励着自己,关爱着自己,带着自己走向不同的世界。
比赛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孟潇雨的心也1寸寸的紧缩,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控制孟小雨,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能够站在舞台上。面对全校的师生纵情歌唱,那简直就像童话中的故事做梦一般,而这梦就要变成现实了。孟潇雨感觉到很激动,也很紧张,觉得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正在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孟潇雨仿佛看到一道白光,掩盖了眼前的一切,头晕目眩的非常厉害。
孟潇雨知道自己这是太过于兴奋了,导致的短暂性精神麻痹。常言道“乐极生悲”,孟潇雨正是中了这句话的圈套一般,所以黄粱一梦美梦最终没有变成现实。孟潇雨觉得自己这一生注定与舞台无缘,孟潇雨敢说没人会预感到有意外发生,除了自己或者根本谈不上什么第六感,是自己无有他人,亲自制造了那场意外。
临近比赛前一天,学校派来了节目审查三人小组,刘老师带着三个人站到了同学们的面前,然后让各位操练已久的学生开始展示一下这些天排练的成果,开始正规演唱这三位老师。虽然从来没有教过孟潇雨的班级,但100%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位老师都是认识孟潇雨的,特别是其中的一位女老师,眼光10分的独到和挑剔,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孟潇雨,那犀利的眼神中,有孟潇雨说不出来的东西,随便横扫一下,仿佛就会像是镰刀划过的草丛突兀,让人心里直发毛孟潇雨,不敢正眼看着他,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那个女老师一眼,也就那一眼,莫潇雨就能看出她的严厉中带着一丝不屑。
孟潇雨顿时大感不妙,仿佛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从头到脚冷的一阵颤抖,不也许只是心里抖了一下,因为旁边其他同学并没有发现孟潇雨的异常,大家已经开始唱起来了,孟潇雨想自己也必须跟大家一起唱,于是努力的张开嘴巴,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开枪又走掉了,孟潇雨已经很久没有走掉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孟潇雨很懊恼,也很沮丧,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孟小雨那不和谐的音符已经毫无商量的余地掺杂到合唱中,十分引人注意,让人不得不抬起头来寻找那可恶,跑调的来源。
歌声落定,刘老师讨好地望向三个人,等候着耶稣十字架般最后的审判,莫小雨知道刘老师讨好的脸色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向三个人道歉,孟小雨很难过,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孟潇语很想冲上去对刘老师说:“收起你那让我心痛的表情,这一切让我来承担,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背锅。”
其实不用木小与多小,一切都已经来临,女老师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开始发表感想:“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就是这个女生就是她孟潇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叫这个名字的,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一个诚恳的建议,你不应该让他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刘老师,赶紧摆手,想要给自己和孟潇雨一个台阶下,包括给这个评判的老师一点挽回之地:“不不,她平时唱的挺好的,今天可能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
但那位女老师却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坚决道:“意不意外?我不管像他这样的形象就不适合上台表演吗?难道你们班就再找不出其他人吗?”
刘老师,像是被正房抓到,正在养小三的渣男似的,赶紧解释道:“当然可以找得出,但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个公平的机会,何况翁小雨也跟大家一起参加了排练,每一场都没有落下,经过排练的时间达到了一定的程度,相信一定可以表现的很好的。”
女老师,这下似乎是真的炸毛了:“你跟我在这里谈公平,是不是?”那生气的语调,忽然嗓音就被拔高了:“演出学校的演出不是扶贫挑选出来的,都是门面,你连这点基本的准则都失去了。小刘啊,你该好好掂量掂量了。”可是刘老师也并不服软,针锋相对丝毫没有怠慢:“这并不是什么非常正规的大型演出,我们为什么不能扩大参与面呢?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试一试,投入到自己想要登上的舞台呢?”
女老师手一背胸一挺,无奈的说道:“小刘啊,实话告诉你,这次演出教委的人都会到场,我也不想与你争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孟潇雨拿下来,别让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都能上得了台面要么把你自己的节目拿下来,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了,你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说完,女老师就大步走出了礼堂,另外两名男老师也跟了出去,只剩下刘老师愣了片刻,说道:“今天的排练先到这里,然后解散吧”。随后,他也快步的离开了同学们,纷纷作鸟兽般散去。孙韵涵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出去了。
偌大的礼堂,只剩下孟潇雨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除了空旷,还是空旷,孟潇雨觉得自己轻的像一片禅意,小的像一粒灰尘,然而自己的双腿已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站不直了,那种力量好大,似乎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承受的,仿佛充满了每1寸空间,死死地挤压着自己。莫小雨觉得像打了很多场仗一样,累极了,已知自己不能抵过他们。最后,孟祥宇干脆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孟潇语似乎已经听到礼堂里响起“嗡嗡嗡”的轰鸣声,一时间不知道那是膝盖撞在地上的回响,还是沉闷的心跳。是的,孟潇雨想那应该是自己的心跳吧,他是那么的明显,就如同孟潇雨渴望此时有人能够来安慰自己一样强烈,但是没有人来,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第二个活人在这硕大的空旷的排练场地,这种绝望往往会让人联想到死亡。孟潇雨觉得,关于死亡的话题,尤其不是自杀的,情况下自己都很想要尝试和参与确切的说,孟笑宇想到了患痨病就会死去的海伦那个女孩,她在临死之前对简爱说过的一段话,也许就是那一段话影响了简爱的一生,那个女人说:“你把人的爱看得太重了,你太冲动了,太感情。要是那只创造了你的躯,可要富予了他生命的至。我补上的手了。你脆弱的滋深。或者跟你一样脆弱的造物主以外还给你准备了别的财富。除了这世俗的人间,除了人类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世界,有一个神灵的王国,这个世界就在我们的周围,因为它是无所不在的,这些神灵在守护着我们,因为它们是受命来保护我们的,哪怕我们被痛苦和耻辱折磨的要死,鄙视从四面八方来袭,憎恨将我们压的粉碎,天使们也会看到我们的苦难,承认我们的无辜而上帝只是在等待着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好,最后给予我们充分的报酬,那么既然生命很快就会过去死亡,又确实是通向幸福和荣耀之门,我们又何苦又何必被苦恼压得灰心丧气呢?”
王小雨脑海里深深地回荡着这句话,经久不息,他一边抽屉一边自言自语地背诵着这段感人肺腑的话,一遍又一遍,孟潇雨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自己的心却越来越静,自己的抽屉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孟潇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有种雨过天晴,忽然看到街景在雨水清洗后更加明亮的感觉。
王潇雨站起身来揉揉酸疼的双膝,然后慢慢走出礼堂,孟潇雨刚走出礼堂,突然看见刘老师正沿着礼堂的门口小径向远处走去,孟潇雨心里一惊,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刚才那疯狂崩溃的一幕,不过孟潇雨敢肯定她是想保护自己才偷看的,孟潇语并不想怪他,即使他很想叫住刘老师,甚至希望自己再大胆一点,老师能过来跟自己说点什么,可是不知为什么,孟小雨的嘴张了半天也没有发出声,只能目送刘老师消失在小静的拐弯处,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第二天,在同学们整队向会场进发之前,刘老师单独将孟潇雨叫到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上,她显得尤其的犹豫,不像一个大男孩会做的事情,犹豫的不太像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不过最终他舔了舔嘴唇还是开口了。他说道:“孟潇雨,真的是很抱歉,这次合唱你不能参加的,但我想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王晓宇想了想,抬起头,似乎必须仰头,才能与刘老师对视。他想过自己的处境,或悲或喜,或是流泪,到不能自己,或是在演出结束后收到掌声,或者鲜花,但这些都化成了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我对不起您,不过这些都没有什么,我觉得无所谓的,只要集体能演出比什么都好。”
这样孩子说出来的违心的话,向来深得大人们的欢心,刘老师也不意外,刘老师拍了拍孟潇雨的肩膀说道:“真是一个乖孩子。”
孟小雨一直仰着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有效的防止泪水流出眼眶。但是当刘老师拍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孩子”的时候,孟潇雨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她一扭身,甩开刘老师的手,快步冲出教室,回到座位上。但孟潇雨没有哭,长年累月的挣扎,孟潇雨早就学会了把眼泪忍住,不让他当众留下,因为这不会像那些林黛玉似的获得众的好感和怜悯,只会引得众人发笑。
班上的同学们被挑选去合唱团的,纷纷走出教室,整队出发,整个班级里就只剩下孟潇雨一个人,刘老师竟然没有过来叫自己去当观众。孟潇雨十分感激尤老师留给自己的绽份,安静带心里是正面不了,有些惆怅。
孟潇雨独自坐在教室里发呆,脑海中一片空白,黎塘虽然离教室比较远,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不过那些都与自己无关了。孟小雨将眼睛瞪得老圆,耳朵竖的笔直笔直,也只是在等待那首歌,那首已经像烙印印在心里,熟视无睹,烂熟于心,那首自己曾经站在列队里和大家一起唱过的歌。
当然,那熟悉的旋律来了,旋律的到来就像一阵海潮,慢慢的漫过自己的头顶,孟小雨无法抵挡那熟悉旋律的诱惑,嘴里轻轻地跟着哼唱起来:“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每一个角落甜蜜的梦,而谁都不会错过…”
唱着唱着,蒙潇雨的声音变成了抽泣,眼泪终于像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孟潇雨任由他们流淌过自己的脸颊,滴落在自己的胸前,如果不是有人在敲门,孟潇语不知道自己的泪水会流到什么时候。
其实教室的门是敞开的,那人敲门也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孟潇雨的注意,孟潇雨连忙用衣袖胡乱的抹两下眼睛,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真是风驰风驰,边看边向孟潇语走过来一边说着:“你看看,你看看我亲爱的朋友,眼泪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孟小雨没好奇地回应道:“怎么?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风驰没有生气,而是一屁股坐到孙韵涵的桌子上,双脚就踏在孙韵涵的板凳上,他一副大马金刀地跨坐着说着:“瞧你说的,你以为我是陈凯吗?是话告诉你,刚才轮到他们上台表演,我就撤离了会场。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表演?”
孟潇雨的表情有些呆滞,不知道风驰是不是在问自己就乱了一,好在风驰并没有在意孟潇语的表情,而是继续说着:“刚才恰好碰到你的表演,纯属偶然,我知道你这种表演属于自然流露,自娱自乐,发自内心,我发誓绝对会为你保密的。”
孟小雨无奈地笑了笑,被逗了一下,于是称怪道:“去你的,去你的。”
风池却大大方方地说道:“没事,笑了就好,今天我哥们刚接我一辆崭新的山地车,想不想坐我可以载你回家。”
孟潇雨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知道会被多少观众围观,都说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但孟潇语觉得自己的观众是随机触发的,在大街上没准看到个人就会成为自己的观众,便连忙摇着头:“不了不了,我习惯于步行”。
风驰也没有勉强她,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哦,看样子你可能会怕我骑太快会晕车呢,我不带你回家,带你去一个十分过瘾,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吧,保证你去一次就会想去第二次。”
孟潇语又摇了摇头,别说10分了,哪怕12分他也不想去,毕竟一时的欢愉和刺激感官于父亲那拳脚相加的痛感,她还是分得清的。
这下子风池反而有点急了。他说道:“其实我还是有些话要对你说的,但现在在这里肯定不太方便。”蒙小雨将信将疑地看着风驰的脸上,似乎想找出一丝匹诺曹撒谎,会长长鼻子的痕迹,可是那痕迹没有,于是风池继续补充说道:“这些话对你来说绝对的重要。”
孟潇雨看着风驰一脸的认真,就点了点头,风驰去车棚推自行车,孟潇雨没有等待着他,而是快步走出校园,风驰从后面骑车赶上来,追逐着说道:“你慢一点儿,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人车赛跑呢,瞧瞧我这可是一辆崭新的山地车,快上来吧。”
孟潇雨没看他吹嘘的那辆车有多么的漂亮,而是向四周望望,确定没什么人才跳上了后座,孟潇雨上车的样子很笨,冲的自行车左右乱晃了好一阵,才稳住车把手风驰倒,没有说什么,而是一个劲的蹬着脚踏,骑得非常快,我一会儿就离开了大道,插进一条小径,从路况上来看,这条小径很少人走,孟潇雨有点害怕,忍不住大声的问道:“你这是上哪里呀?”
然而,风池压根就没有再理孟潇雨,车骑得飞快,风在耳边嗖嗖的刮着,孟潇雨真怕自己会颠下来,就用手死死的抓住车,后座发现不管用,之后开始抓住风驰的皮带,尽管这样很不合适,但孟潇语真的极少坐自行车,这种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除了皮带还有什么可以抓住的。
好在颠簸,很快就结束了。风驰在一座破旧不堪的房屋面前停下,房屋很大,这里看似以前是一个厂房,孟潇雨跟着从一个巨大的洞口钻进去,因为窗户早已经不存在了,里面果然还有几堆锈迹斑斑的铁家伙。
风驰倒是如获至宝,像是土匪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这儿,拍拍那摸摸,十而告诉孟潇雨,这里是车床,十而又告诉那是钻孔,仿佛这些都是他的祖传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