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稀稀拉拉响着水声，苏月茉放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家里的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她只跟许明舟说了今晚去看焰火晚会，要晚回来一会儿，可没说通宵不归。
看了眼手机刚过12点。虽然此刻赶回家去也来得及，可是刚温存完了拔腿就跑，有点像交易似的。
横了横心，她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数十秒后，许明舟接了电话，迷蒙着问：“干什么？”
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是被打扰了清梦，还是为她迟迟没回家。
“妈，我就是想跟你说，”
苏月茉嗓子有点干，咳了一声，接着说：
“我今晚不回去了，一会儿去卿卿那里住，她家离酒吧街很近。”
“哦。”许明舟应了一声，音调拖得有点长。
“那……我挂电话了？”苏月茉柔声说。
“苏月茉，你这个说谎前先咳嗽的毛病这辈子能改掉不？”
许明舟坐直了身体，端起床头的水润了下嗓子，声音了清亮了起来，有些高亢：
“我呢，也不是那种老古板，你俩都恋爱三个多月了，说洁身自好那种屁话你也不会听。就算你听了，裴峥那个小混蛋也不会听，是吧？”
苏月茉有点蒙，“嗯”了一声。
许明舟有些恨铁不成钢，翻了个白眼对方也看不到，遂咬着牙说：
“所以说，以后撒谎前先统一口径。还有，用不着每次整那些花活儿之前都跟我汇报，替你们臊得慌。”
电话挂的干脆爽利，像一个脆生生的巴掌糊在了她耳朵上。
裴峥围着浴巾从洗澡间出来，头发还在淅淅沥沥滴着水，坚实的腹肌赫然在外，腰部的纹身若隐若现。
“害羞什么？”裴峥看着她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肌，上手去捏了下她的脸颊说：“能煎鸡蛋了。”
她伏在裴峥心口，听着他的心跳，抬眼问：“你跟我妈打电话了？”
裴峥点了下头，捞起水杯给她喝了一口，帮她将额角的碎发理到耳后，双臂环住她说：
“我跟阿姨说，看完烟火晚会太晚了，你今晚在我这里睡。”
苏月茉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去，很快红得像熟透的车厘子。
裴峥猜到了缘由，强忍着笑，问：“你不会……多此一举吧？”
苏月茉照实说了，她请了个假被许明舟还不留情怼了一通。
裴峥没忍住笑，无奈地捂了捂眼睛。
结合许明舟刚才的话，她活像是喜提性生活后，喜不自胜给许明舟去了个电话表示炫耀。
她……真的没有半分那个意思啊！
况且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啊！
可想而知，在以后的每一个元旦，裴峥拿着个草莓蛋糕庆祝她失贞，苏月茉的脸黑成什么样子。
后来见苏月茉实在不高兴，裴峥又改提蓝莓蛋糕，庆祝他自己失贞。
当然那是后话。
裴峥笑着把她拉进怀里，附在耳边说：“其实今天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告诉你一个秘密， I'm a virgin。”
苏月茉楞了，很快反应过来裴峥的意思，红着脸锤了他一下。
“茉茉，这句话救过我的命。”
裴峥将她抱在腿上，手指划过她果冻般晶莹的脸颊。
苏月茉跨坐在他的腿上，往前凑了凑，认真听他说话。
“我有个血缘上的妹妹，你知道吧？”裴峥问。
苏月茉点了点头，回答：“叫米嫣，卿卿说你们关系并不好。”
裴峥点头，说：“很差。”
裴若卿当年见过米嫣一面，是她趁着假期特地去看望裴峥时见到的。
裴峥那时候已经离开了米孝成，跟Brent和另外两个合作伙伴租了一个车库开发软件。
一楼放着电脑和办公用品，二楼搭了一张床供他住，生活过得拮据清苦。
那时候他不肯要米孝成的钱，也不肯要裴馨月的钱，就自己打零工苦撑着生活。
裴若卿去找他的时候，裴峥没什么钱，还是带着她在城里逛了几天，用尽积蓄给她和苏月茉每人买了串潘多拉手链。
裴若卿后来对裴峥给她买首饰总是来者不拒，是因为知道，裴峥给妹妹花钱心里高兴着呢，他也只当自己有这两个妹妹，米嫣反而不是。
裴若卿当时寄宿在镇上一个农场主的家旅馆里。
那个地方地广人稀，好多农场主都会开放自家多余的房间做旅馆，价格便宜，还可以品尝当地美食，裴若卿在那里住得还挺开心的。
农场主的小儿子第一次见裴若卿就很很喜欢他，两人每天要一起喂一只新生的垂耳小兔子。
一周后的一天，米嫣突然跟踪着裴峥去了农场，正碰上裴峥在一边笑着递干草，看裴若卿和农场主的儿子喂兔子。
对表妹尚且知道关怀备至，为什么要对亲妹妹那么冷漠。
米嫣妒火中烧，直接跟农场主谈判了起来，以1000美金的价格买下了那只兔子。
一只几美元的兔子能卖到如此高价，农场主自然不会拒绝。
米嫣付了一沓现金，趾高气昂的拎着兔子耳朵，当着裴若卿和那个农场主儿子的面，将两人刚喂饱的兔子摔成一摊血泥，扬长而去。
她并不在意那个小男孩崩溃成什么样子。
我就是要将你们珍惜的东西，摔碎了给你们看。
米嫣性格极端分裂，基因里透着邪恶，这点完全遗传了米孝成。
“她是个神经病。”这是裴若卿对她唯一的一个评价。
裴峥跟她撕破脸，则是因为他拒绝加入米嫣成立的帮派。
他本来以为那就是个不良少男少女团体，专搞校园霸凌那一套，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他们打砸、抢劫，聚众赌博，开毒品派对，什么事情都敢干。
很难想象得出，这个团伙的领导者，竟然是个16岁的少女。
她用巧言令色，精神操纵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甚至有男人为向她表忠心而以死明志。
米嫣招徕他时，裴峥断然拒绝，还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通是渣滓，回头她就闯进裴峥浴室，声泪俱下，报警说裴峥强/奸她。
她说这次要好好看看，裴峥能不能像在中国那样幸运，把罪名洗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