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脸一红没接他的话，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后转移话题。
“我睡不着。”她直言道。
“为什么？”接过水杯的程晋南微微拧眉看着她。
“余成来找过我。”晓晓皱眉很不舒服地语气，“烦死了，来找我干嘛！”
程晋南停止喝水，缓缓将水杯放下，“他说什么？”
“他找我帮忙，我也不知道什么忙。”她顿了顿哎了一声，“没说两句就吵起来了。”
“吵起来？”
顾晓晓见他不解，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程晋南。
程晋南听完她的叙述，也是服气，他没想到这件事晓晓会掺一脚，早知道她和调查余成的事情有关，他也不会让余成来找晓晓。
本是好心要劝解，现在越来越糟。
“顾晓晓。”程晋南望着坐在自己侧边的女人，清冷出声，“你会这么对付我吗？”
“你说什么呢？”她双手握紧心虚地起身慢步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缓缓，“我不是答应你复婚的事情吗？还不信我？”
程晋南唇角微微勾起，余成说她变了，但她还是不太会说谎。
“信。”明知道她在撒谎，明知道她答应复婚是另有目的，但他就是不想打破现在这份宁静。
“那就行啊。”顾晓晓喝下温水手指轻敲桌面，“程晋南，是不是你让余成来找我的？”
“……”
她话题的跳跃有点大，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想回答她时，顾晓晓已经开口：“听说昨天你去过COMA见过余成，而后COMA集团和余成个人才都开始发出声明，今天他又来找我！”
顾晓晓顿声继续喝一小口水，“如果不是你支招，我真的想不通余成为什么来找我。”女人说着余光瞥向依旧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也不可能说要停战。”
这个女人聪明了啊，比以前聪明很多。
确实变得和以前的顾晓晓大不一样，任何事情都能绕着弯去思考，不像以前神经大条。
“是我。”程晋南脱口承认。
他并不想隐瞒，不想看着自己的挚友和挚爱成为真得敌人。
虽然早就猜到，但还是微微一怔背靠沙发：“你走吧。”
“我不走。”程晋南断然拒绝她的逐客令。
“我想睡觉。”
“我陪你睡。”
她闻言蹙眉看他，张唇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晓晓。”他余光瞥见她嫌弃的眼神，“你还爱我吗？”
他又问这个问题，每次问她的心都咯噔跳下全身酥麻，明明恨到骨子里但情话总能让她心生异样。
她没回答男人安静坐在那里像个蜡像动也不动。
“现在的你是以前的我，而我是当初的你。”他缓缓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包烟丢在茶几上又从另一口袋拿出打火机。
他鼻腔重重叹息一声从打开烟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
她见不得他抽烟，迅速伸手抢过他手上的那根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你不见的时候。”
突然发现他说话竟然带着沙哑。
顾晓晓侧过省快速拿过烟包和打火机丢在垃圾桶里。
“我怎么没见你抽过。”她怔怔地望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有点失神。
“怕你不喜欢啊。”他说着不由讽笑一声，“我只想让你看见你曾经爱过的程晋南。”
她松开的手掌突然握紧眼里氤氲的雾气越来越重，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掉在她的手背上。
心莫名绞痛，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而已。
“身体还好吗？”再遇见这么久好像不记得自己有关心过他的身体。
“不好。”他轻声回答。
“去医院检查？”
“心不好，一想到你就痛。”他眼眶微红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沉着声音，“你不知道在酒店看见你抱着华昱时，我有多开心又有多痛苦。”
“呵，开心，痛苦。”
“开心的是我终于见到了你，痛苦是因为你有了孩子。”他说着自嘲笑出声，“所以后来我一直试图证明华昱不是你的孩子，他只是华致清的孩子。”
还好，他得到的真相没有让他失望。
这些话让她有一瞬的感动但一想到曾经一想到他当时为了白静可以说出那些永不相见的话，她真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带着仇恨回来，却始终无法对你下手。”她噙着眼泪苦涩回忆，“我给过你机会然而你却仍旧相信白静更为高超的演技。”她鼻息轻哼一声耸肩嘲讽，“是你让我看清你有多爱白静，也让我看清我顾晓晓在你眼里永远及不上白静一根头发！”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阴沉，恨意也显露无疑。
一直在她身侧坐着的程晋南扫过她怨气阴森的脸，“在三亚时，白静进我房间不过几分钟，你只比她晚来一步。”他说着顿了下才继续，“这件事我一直在查，可始终没找到线索，她说她怀孕我也就信以为真，后来孩子没了，两度失去孩子的痛苦让我疯狂痛恨得失去理智……”
他顿了顿如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眸子掠过她的侧脸望向渐渐露白的天色，“对不起。”
其实之前他道歉过，但旧事重提每一次都觉得自己错得很离谱。
许久，她都没有开口应付他的道歉，直到屋外天色越发浓白她才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进来睡一会儿。”
她从橱柜里捧出一床被子丢在地上又拿了被单被套给他套好被子打好地铺。
“大总裁，会不会睡不习惯。”她问。
“这三年睡在那张床上，我也没有习惯过。”他脱下鞋子踩上她铺好的地铺，“因为身侧没有你。”
顾晓晓故作平静。
男人躺下盖上薄薄的软被，背过床睡。
“阳光刺眼吗？”她也坐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将窗帘拉上，“现在呢？”
“不是阳光刺眼，我怕自己会碍你眼。”他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声音有点小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她扯住窗帘的手指颤得厉害，动作一滞看向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曾经不可一世没心没肺的程晋南如今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现在的你是以前的我，而我是当初的你。
他的这句话还真得是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