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看见他说话如此安静透彻又伤感，在顾晓晓印象里，这个男人总是以强大来包装自己，给人的感觉就是霸道总裁。
但是现在这个有气无力充满无奈苦楚的男人大概才是最真实的他。
“给我准备一套新衣服，我等会换好衣服就出去。”程晋南起身走到厨房又倒了一杯豆浆出来，“还有一杯，你自己喝。”
男人挺了挺身子，刚刚痛到无力的样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上去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程总。
“我去吧。”
没办法，喜欢一个人就是看不得他这么折腾这么苦。
“你去？”程晋南上下打量一番，“你没资格去签这份合约。”
“我不会签合约，但是我可以让他们等等，等你明天去签约。”
“顾晓晓，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傻？我当然是提议明天签约，但是他们负责人今晚十一点飞机离开，你说我要不要抓紧时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赶紧帮我把衣服拿下来，我换一下立刻就走。”程晋南放下杯子，中气十足。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顾晓晓嘟囔着嘴，“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没有。”
“有！你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我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程晋南转头看向二楼，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个女人要哭，一时之间竟然无措也不敢再多说话惹她难过。
“程家的人也好，我父亲母亲也罢，还有公司包括所有普通的吃瓜群众都认为我顾晓晓是耍什么手段才成为你的未婚妻。”这几天她能看得出来大家对她的不屑和轻视，“本来就是嘛，我没才没钱没势力，怎么你就偏偏选中我？何止是他们，就连我本人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晋南避开她的目光，直直地站在原地，静静听她吼完又听她隐隐啜泣，只好叹气退步，“好，你陪我一起去照顾我，这样可以吗？”
“好。”不假思索，顾晓晓赶紧答应下来，又冲到他的房间给他找了一套衣服。
其实这么热的天，都不忍心看见他西装笔挺的。
程晋南换好衣服后，就带着顾晓晓直接去往海江市的电视台附近的一家中餐馆，里面的装修一律白色，餐桌凳子都是透明，靠墙沙发卡座也是白色的。
程晋南一进去，一个女人就冲他招了招手。
本来洋溢着青春笑脸的女人在看见顾晓晓后，脸明显拉长不少。
程晋南分别介绍好女人和顾晓晓后，三个人才入座。
“程总，没说要带夫人一起来啊。”女人叫苏智眉，是个非常厉害的监制加导演。
“晓晓身体有点不舒服，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不放心。”程晋南有模有样地回答道。
顾晓晓闻声不动，对他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她向来表示佩服。
苏智眉哦了一声，然后开始直接忽视顾晓晓。
“程总，这么年轻就选择婚姻，不觉得太可惜了？”
这傻逼女人，当着人家太太问出这种话，你说她情商高还是情商低？还是一位她顾晓晓是有多好欺负。
不过，男人好面子，程晋南这样的男人更要形象面子，她就当没听见，她忍住就是！
程晋南却看了一眼晓晓，“有什么可惜的，迟早都要做的一件事，我只是先做而已。”
“是，也许是程总的爱情来太快。可是，我一直以为程总会娶一个对你事业和前途以及对RJ都会有帮助的女人，可你的选择让我出乎意料。”苏智眉毫不避讳，她说完还冷冷地瞥了一眼坐在程晋南身边的顾晓晓。
这眼神，要多鄙视就有多鄙视，分明一点都瞧不起顾晓晓。
顾晓晓被她这么一说，心有愤恨有不安可更多的竟然是赞同，她跟苏智眉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想问的问题也大概相同。
看似一个人的问题，两个女人都是等着答案。
但程晋南却迟迟没有回答，沉默良久好，他才道，“其实今天生病的人是我，她是不放心我才跟着出来。”
突然打翻自己刚刚说的话，让两个女人都有些惊愕。
程晋南停顿半秒继续道，“苏小姐不顾别人的感受一直冷嘲热讽抨击我的妻子，三言两语之间就要挑拨我和妻子的关系，若是换做哪家千金恐怕一杯冷水早就泼到你脸上，可她为了我需要的合作，照顾我的感受，一直忍气吞声保持微笑到现在，这样的女人，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能理解吗？”
苏智眉的脸越来越黑，咬牙切齿刚要张口说话，酒杯程晋南挑眉打断，“你当然不能理解！你没资格去数落我身边的女人，你更没资格评判我和这个女人的婚姻。”
程晋南说完立刻起身，将已经听得呆掉的女人扯起来。
顾晓晓怔怔地看着男人，一时间恍惚神志，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
“嗙”一声，苏智眉当即跳脚跳起来，双手拍着桌子引来众人围观，“程晋南，你是不是不准备合作了！”
程晋南顺着晓晓的手臂一直向下，突然牵住她的小手，面对苏智眉冷冷道，“苏小姐，敬告你一句古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身边这个女人的尊严可你那点破合作重要得多。”
他语气不重，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痛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牵着她的手掌在说话的时候也稍稍紧一些。
周围几桌都把目光聚焦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有人一眼就认出程晋南和顾晓晓，忙不迭得拍照发微博和朋友圈。
顾不得那些人嘈杂的议论和看猴子一般的目光，程晋南拉着她直接就往外跑。
从中餐馆出来，顾晓晓一直被程晋南拉着快走。
“车在另外的方向。”走了好一段路程，顾晓晓才提醒道。
“我知道。”程晋南冷冷道。
“那我们不回去吗？”
“怎么，跟我散步很为难？”程晋南说着忽然停住脚步，同时也放开顾晓晓的手。
女人没跟上他的节奏，一下就撞上他的后背。
男人没好气地转身，双手插着裤袋，一脸恨铁不成钢，“顾晓晓，别人都这么怼你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反击？”
女人揉着略是疼痛的额头叹声道，“就像你说得，我如果发火泼那女人一脸冷水，解气是解气，可你的合作会泡汤，还会影响到RJ的声誉和形象。这可就是亏本买卖。”
程晋南听完明明想骂人可没有找到好的理由，“你什么时候比我还紧张RJ的形象和声誉？”
顾晓晓想都没想，直接就道，“我紧张的不是RJ，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