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在周五上午九点半开始。
避免尴尬，顾晓晓很早就在会议室里等着，她一直靠墙坐着低着头，不安地在新买的笔记本上胡乱写着等会要注意的东西。
可她就算再低调，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会朝她多看两眼，有些人甚至一直盯着她边看边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样的情况，让她更加不安。
“你怎么在这里？”
顾晓晓闻声抬头，程晋南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刚想张口解释股份协议的事情，可还是把话给咽下去，“董事长让我过来的。”
程晋南狐疑地看着顾晓晓，随后入座。
九点二十的时候，程国栋拄着拐杖走进来，看上去比吃饭那天精神好很多。
“周局，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董事长。”
程国栋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后，放下拐杖坐了下来。
“上次会议，你们要选新董事长，因为我的归来让你们打断本身的议程。”程国栋手指交握放在下面，打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我回去后想很久，既然你们有新的想法，我应该尊重，所以今天的董事会议题是，选任新董事长，当然，今天只是提议候选人。最后，还是要召开股东大会。”
程国栋微微停顿，表情严肃，“不过在这重要的议题开始之前，我有件事需要大家提点意见。”他微微低头，故作为难，“我最近有个新想法，就是尽快FAIRY品牌独立出去，成为子公司。”
“董事长，FR品牌才开始系统化，现在就独立出去，未免太冒险。”刘兰急忙否定这个提议。
程国栋嘴角微微勾勒，“你告诉我，FR哪里还不够成熟？”
刘兰动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要赚更多的钱，我们就要做更多的产品树立更多的品牌，紧抓住FR一个品牌不放手，浪费的是各位股东的金钱和时间。所以各位，我希望你们的投票不会让我失望。”
程国栋的几句话其实不走心，可他话就放在这里，其他人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掌权人。
不过后面果然还是提议新任董事长候选人，这次除了刘兰和程晋南还多出一个程成，不过支持程成的人很少。
至于外贸部的事情，到最后程国栋也没说出来。
下午的时候，通知就发下来，FR会在下月初独立出去，人事任命会在月底公布。
下班回到公寓后，顾晓晓一直很纠结外贸部的事情，程国栋在会议上对外贸部的事情只字未提，该不会是忘了吧。
程晋南到很晚才回来，其实订婚之后，他们两个一直交流很少，除了去程家大宅那天还比较浪漫。
每次顾晓晓要跟程晋南说话，他总是借口很忙，或是早早睡下离开。明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在一家公司上班，可见面的次数却很少很少。
其实她心里是有怀疑的，可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让程晋南出卖自己的婚姻。
“晓晓。”
正在想着事情的晓晓冷不丁吓了一跳。
程晋南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微微汗珠，她从床上跳下来，走向门口，“你怎么了？”
生疏得比普通朋友还陌生。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胃不舒服。我想喝点粥。”程晋南捂着自己的胃部道，“还有，我晚上还得出去办点事……”
“都这样了，你还要办事？”顾晓晓一边走出房门下楼一边道，“就算你不想看见我，也没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呆在你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我不会去打扰你。”
程晋南脸色一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见你？”
“你是没说过，可你这么做了。”顾晓晓把调好的五谷杂粮和米都倒进豆浆机里，“来不及煮粥，给你打点豆浆喝喝。”
程晋南脸色极为难看，唇色苍，声音越来越轻，“我知道这些天怠慢你，等忙过这阵子，我带你去旅？”
顾晓晓的手放在豆浆机上，神魂出离，听到程晋南这么说她已经很高兴了，也许这就是程晋南最好的情话了。
回过神，她不自觉嘴角上扬几分，倒好豆浆端到二楼程晋南的身边，“喝吧。”
咕噜两声，一杯豆浆下肚，他的胃舒服不少摇头苦笑，“你的粥和豆浆，比药还好。”
“可这不是药。”顾晓晓端着把杯子放在地板上，扶着程晋南去了他的房间，“我胃疼没有药吗？”
“我从来不吃药。”程晋南道，“以前余成给我买过很多胃药，可是第一次会记着吃，第二次就会忙忘记。”
“余成不提醒你吗？”
“他是我助理，又不是我保姆。”程晋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晓晓。
晓晓懒得跟一个病人斗嘴，见他额头上都有汗珠，刚伸手一触，竟然是冷汗，“不行，你今天真不能出去工作。”
“很重要的工作，我必须出去。”
“休息一晚，明天去不行吗？”
“不行！”执拗的程晋南扒开顾晓晓的手，走到楼下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大口呼吸空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我相信这份合约你去，你父亲去，程成去，刘兰去其实都一样，你一个电话跟他们求助一下不行吗？”
程晋南冷笑出声，“能一样？顾晓晓，你真的太天真太傻了。”
顾晓晓站在二楼，咽了咽口水，没好气道，“你总说我智商不够情商太逗，对，我就是傻可是有什么不好？至少我看不见你看得见的腥风血雨，我活得安稳自由。”
“安稳自由？”程晋南慢悠悠地睁开刚刚紧闭的双眼，淡然地望着前方，“什么叫安稳，什么叫自由？你被你舅舅的债主追债时安稳吗？你被我禁锢在身边做我私人销售公关时你自由吗？”
顾晓晓被怼得直接没话说。
“顾晓晓，不是你看不到那些腥风血雨就不存在。你说让程成，程国栋，刘兰去拿这个合约，你以为拿回来一样。”程晋南摇头，“不一样。谁能把这个合约拿回来以后FR就是谁说了算。这是能力，这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