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一个跑的最快的,出去当诱饵,然后我们回去找大人来帮忙……”
很快三人商量出结果了:就是让那个没有爹娘的姜涛去当诱饵。
“喂,你。”男孩颐气指使,“我们想了一个办法,你跑的最快,出去引开那个畜牲,我们回去找人过来救你。”
姜涛睁大了眼睛,看着另外两个人,都点点头。
“太过分了。”姜峻噌的一下站起来,他比男孩要矮一点,气势却不弱。
“他怎么可能跑的过狼,我们还没跑出林子他就会被狼吃掉。”
“死一个总比都死了好。”男孩叉着腰,唾沫都喷了出来,“反正他又没有爹娘,又没有人心疼,我们要是死了,爹娘会哭死的。”
姜涛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颤抖。
“他有奶奶,他死了,奶奶不会伤心吗?”
“那个瞎眼老太婆,一点用都没有,每月还要我们出一斗米帮助她,凭什么啊?这种人就不该活着,浪费粮食。”
“姜小峰。”姜峻咬牙切齿,“你将来也有老的一天,说不定你还不如张奶奶,你不仅眼睛会瞎,腿还会断,耳朵会聋……”
“死娘娘腔,你敢咒我?”
姜小峰突然扑上去扼住姜峻的脖子,姜峻在他脸上乱抓乱打,抠到了姜小峰的眼睛,姜小峰吃痛,怒不可遏,孩童的脸竟如恶鬼般恐怖。
他朝姜峻肚子上捶了一拳,姜峻痛的弯下了腰,姜小峰又抓住他的头发,姜峻抓住他的手臂开始啃。
姜小峰大叫,一脚把他踹翻,骑到了他的身上,姜峻拼命蹬弹,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姜小峰脑袋上砸。
姜小峰捂住流血的脑袋,面目狰狞:“你敢还手,我打死你,打死你,就说你被狼吃了。”
姜涛彻底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打了起来,流着泪喃喃道:“别打了,别打了……”
另外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的喊加油加油,也不知给谁加油。
突然一声低沉的吼叫在洞里响起,加油声停了下来,打架的人也停了下来,山洞陡然安静的只剩心跳声。
“什么声音?”胖雄怯怯道,小眼睛朝里望。
“是风的声……”
吼!
这次很清晰,大家都听清了,绝对是野兽在吼叫,而且是山洞里面传出来的。
“姜峻,你手里是什么?”胖雄突然问。
姜峻这才发现手里黏糊糊的,低头一看,竟是一根骨头,血肉模糊的骨头,散发出强烈的腥臭味。
姜峻呕了一声,扔了骨头,姜小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另一个男孩问:“是人的骨头吗?”
胖雄瑟缩着:“我们,不会进了狼窝罢?”
紧接着又是一声吼叫,声音较之前近了一些,听起来似乎急躁。
山洞突然开始震动,顶上的碎石扑簌簌往下掉,有东西在山洞深处奔跑。
胖雄大喊:“是老虎,快跑。”
五人尖叫着,背篓镰刀绳子统统不要了,争先恐后往洞外奔。
刚脱狼口又入虎穴,几人彻底乱了,一人瞎跑,后面的人跟着瞎跑,彻底背离了原来的路线,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斜坡。
姜涛怕摔,走的很慢,身后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走快点,死衰鬼,碰到你就倒霉。”
然后那个声音的主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姜涛身体打了个转,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像个球似的一直滚,他努力的想要抓住树干草根,可他滚的速度太快了,每次都从指尖擦过去。
“涛涛。”姜峻大喊,朝他滚落的地方急速而下。
斜坡下方是一处平地,平地不过两丈宽,前方没路,底下是悬崖。右边有一道天然的小道,小道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向哪里,但肯定比留在这里安全。
三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斜坡,走上小道。
姜涛一直滚,滚到了平地,还在滚,半个身子悬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
姜峻大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别动,他来救他。
听到他的声音,姜涛抬起了头,刚撑起上身,人就掉下去了。
飞奔而来的姜峻愣了愣,瘫坐在地上,泪如泉涌。
涛涛掉下去,他死了。
“救命,救命啊。”底下传来一个弱弱的呼唤。
“涛涛。”姜峻欣喜若狂,趴着地上,小心的探出脑袋,看到一颗只有他手臂粗的树,姜涛就挂在下面。
“阿峻,救我。”姜涛流着泪道。
“好,我会救你的。”姜涛瞥见三个下山的身影,“喂,不要走,快来救人。”
没人理他。
“姜小峰,胖雄,风车,你们不要走,涛涛被挂在悬崖边了。”
姜小峰哼道:“要救你自己救,那种地方,他死定了。”
脚下是万丈深渊,姜涛颤抖不止,身上很疼,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可他不能松手,松手就会掉下去,能摔成肉泥。
“阿峻,快拉我上去,我快抓不住了。”姜涛哭出了声。
“涛涛,抓住我的手。”
姜峻极力伸出手去,可始终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抓不到,再往下一点,”姜涛说的非常吃力,手心都是汗,他能明显的感觉手指在一点一点的松开。
姜峻摇摇头:“不能再往下了,再往下我也会掉下去的。”
“阿峻,我不想死,救我……”
手指又松开了一些,哭声变成了呜咽。
姜峻咬了咬牙,突然爬起来跑了,任凭姜涛在身后如何哭喊哀嚎,他也没有停下脚步,没再回头。
“阿峻,不要抛下我……”
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姜涛绝望的闭上了眼,十指不甘的松开,小小的身体似一颗坠落的石子掉进悬崖中,再也找不到。
“涛涛,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姜峻的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颤抖。
“我恨你们,还有你,你抛弃了我,你和他们三个一样。”姜涛眼中迸射出红光,整个人被黑气萦绕,一字一顿道:“都,该,死。”
“没有。”姜峻猛烈摇头:“我没有抛弃你。”
我怎会抛弃你,你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