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寺建于同庆十八年间,距今已有五十年的历史,其规模没有三人想象的那么大。占地面积不大,一间二层主殿,两间偏殿,后面一排小屋便是僧人们的住宿,厨房,藏经阁等。
或许不是初一十五的原因,香客也不见。
祁越摸摸红漆剥落的柱子,望着缺了一块的屋角道:“收了那么多钱,也不把寺庙翻修扩建一下。”
“我看八成都进了那些和尚自己的腰包,你看……啧啧。”孟尧努努嘴,摇摇头:“秦尚书都没他这么富态。”
那和尚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下阶梯时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
云瑾说自己在生活上有些疑惑不甚明白,听说主持忘尘大师精通人情世故,善于疏导,或许能帮他解疑答惑。
和尚告诉他:“不久前寺庙走水了,藏经阁的经书被焚烧大半,他们住房亦受到一些损毁,住持召集大家商讨如何重修,没想到还没出个结果就遇了难,刚做完七七法事。”
孟尧立刻道:“如何遇的难,何时何地,此前见过何人?藏经阁为何会走水,官府的人过来调查过吗?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他一连问了一大串问题,不仅和尚祁越懵了,连云瑾也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三位施主不是来烧香拜佛的吗?问这些做什么?”
祁越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大理寺办案,这位是少卿大人。”
和尚听后立马跪下去,声音有些打颤:“小僧净空见过少卿大人,不知是大人光临鄙寺,言语失了分寸,还望大人宽恕。”复又将三人引至一间厢房。厢房陈设简单,有股淡淡的灰尘味和香烛味,推开窗可以看到屋后硕果累累的果树,碧绿青菜。和尚将桌椅擦了又擦,一个小沙弥送来茶点。
净空道:“大人可是来查住持一案?”
云瑾整理衣摆,淡淡道:“区区小事也要惊动大理寺?要当地衙门有何用。”
净空点头哈腰:“小僧嘴笨,说错话了。其实报丧当日衙门里的人就说了主持是失足落水而亡,乃是意外。”
祁越抱着剑,沉声道:“他在哪里失的足?”
孟尧没忍住,哧了一声。听的净空莫名其妙。孟尧咳了一声,净空回神道:“滁州,秦公子家的池塘,住持不会游水。”
屋内寂静了片刻,云瑾打破了沉默:“秦公子是何人?”
净空正欲回答,门口出现一个高瘦的颤巍巍的身影,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慧德长老。”净空亦双手合十,回礼。
慧德长老身披金色袈裟,手握一串佛珠。是上一届的住持,由于忘尘走的突然,寺里事务目前由他处理。云瑾免了他礼,让他直接说正事。
“忘尘是十日前出的事,自他皈依佛门以来,从未下过山,那日不知为何要去滁州,说是要找一个人。出家人亦有三亲六故,虽皈依佛门,亦不可六亲不认,老衲便没有问是谁。九月十八那日,衙门里来人说忘尘不甚掉进池塘淹死了。我等伤心不已。”
说到这里,快速的拨动手里的佛珠,嘴唇蠕动。
云瑾又问:“大师可知当日王家的财产是谁清点的?”
慧德长老年岁已高,除了打坐念经,不管这些琐事,遂又叫净空过来。
净空道:“回大人的话,有衙门里的人,也有王家管事的秦施主,主要负责人是秦炜秦公子。”
云瑾道:“王家家产可是全部捐给了贵寺?”
净空道:“交接之人是住持,具体数额小僧亦不太清楚。”
云瑾望向慧德:“可否让小生查阅贵寺账本?”
慧德道:“账本应当在忘尘的房内,自他仙去后,房门便锁着,无人进去,东西也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大人若是想看,老衲这就差人去找。”
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起身离开。云瑾微微颔首:“有劳了。”
祁越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藏经阁走水,是发生在住持出事前还是出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