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道:“出事前。走水原因,官府不查,我等亦知。”他叹出一口气:“鄙寺临山,蛇虫鼠蚁颇多,藏经阁好多书籍,我等住房家具都被啃坏了,那日我们在整理时,发现一只肥硕的山耗子,就想着把它捉住。但耗子乱蹿,撞翻了油灯,因而引发了火灾。”
祁越又道:“住持下山,可有说要去做什么?”
净空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大约是去找重修寺庙的工匠罢。”
慧德身体微恙,没再出现,一个年轻的僧人拿来账本。
但是账本上压根就没有徐氏捐赠的款项。
“为何没有?”云瑾拧着眉心,呼吸沉重。
“大人莫要怪罪,寺里的开销,香钱一直是住持在负责,小僧着实不知情。”
云瑾长舒一口气,合上账本:“本寺无意迁怒于你,起来罢。”
王家到底有多少家产,是否全都捐赠?妙法寺未曾扩建翻修,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
那么,剩余的银子去了哪里?忘尘下山到底做何事去了?不会游水为何要去池塘?
诸多疑问。
云瑾神色凝重道:“本寺再问一句,你要如实回答,那些银子于何处保管?”
三人离开妙法寺,祁越驾车。路不平,马车摇晃的有些厉害,云瑾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脸色有些苍白。
孟尧扶住他的手臂,关切道:“大人,您乏了?要不先回客栈,明日再查。”
云瑾摆摆手。
马车行至西街,祁越勒住缰绳,车停了下来。
云瑾掀开帘子道:“祁越,你现在就去滁州查查忘尘住持的要找的那人是谁,那位秦公子又是何人。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只可暗中查探。”
“明白。”祁越跳下车,抱个拳,汇入行人中。
又转身对孟尧道:“你去衙门找到牛知县,让他务必拿出账本,我要知晓王家所有银两的去向。”
孟尧颔首:“大人,您呢?”
云瑾望着前方:“我去祠堂。”
孟尧想四周望了望,道:“此地人生不熟,虽说没人认识大人,不怕有刺客,但亦有地痞流氓滋事,为保大人安全,还是让卑职陪您一起罢。”
云瑾想了想,方才也说出了身份,反正晚上亦要去拜访牛知县,到时再问也不迟,便点点头。
祠堂就在东街尽头,两人步行而去。孟尧告诉云瑾,他去方便时趁机转了一圈,寺庙倒没什么异常,不过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据接待徐氏的和尚说,徐氏的确经常去妙法寺祈愿,每次进的香火钱也不少,实在没必要花那么大的价钱买儿子的下半生生活,退一万步讲,实在无可奈何,也该留一部分,毕竟王愛也是有家室的人,否则那一家子如何养活。”
“而更奇怪的是,那话不是徐氏说的,而是王氏夫妇遇害后,一位姓秦公子带着徐氏的遗嘱,来告诉他们主持的。”
“秦公子?”云瑾眉头紧锁。
孟尧道:“这个秦公子估计就是秦炜,至于和滁州那个秦公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清楚了。”
“此前打探的消息,王家的家产处理结束后,秦炜一家便离开了瑞县去了滁州安家,再没回来。忘尘亦是第一次下山,别的地方不去就去滁州,偏偏他出事的那家人也姓秦。”云瑾眯了眯眼,“这两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孟尧迟疑道:“也就是说,秦炜和忘尘可能是亲戚,那捐赠一事……”
云瑾微微颔首:“诈捐。”
“那忘尘落水遇难,有可能不是失足,是人为的。”孟尧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大人,到了。”
祠堂修建时王不易尚未娶妻,如今已有二十五年的岁月,如一个沧桑迟暮的老人伫立在一片荒凉之地,两边的木柱刻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年年风调雨顺,四海升平。下联:岁岁平安如愿,八方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