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凉按了按眉心，随即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既然内部出了问题，那上下必定要整改。”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在霍寒霆和顾欢愉之间徘徊，最后道：“我会立马召开股东会议，如果二位在北城目前没什么事情的话，能否一同和我参加会议？”
闻言，霍寒霆眉眼微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叩着，他微微一顿，沉声开口：“穆氏内部的股东会议，我们去，恐怕不太合适。”
更何况，霍寒霆是商业界炙手可热的一匹黑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空降在八竿子打不着的穆氏股东会议上，难免让人猜疑。
加之顾欢愉在外的名气也不小，于内无外，都会给穆子凉带来巨大的压力。
她赞同地点点头，随即也看向穆子凉：“所以穆总还是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穆子凉斟酌了语气，接着道，“展览会出现假原石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解决，外部的舆论水涨船高，到时候的压力和现在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说完，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欢愉，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曾看见过和别人不一样的一面。
明明没有过多的接触，可是在他眼中顾欢愉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熟悉感，念及此，穆子凉心中的异样越来越盛。
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股东会议迅速召开，穆子凉没说多少废话直接点名假原石的事件，还没等各位股东反应过来，便看见从门口进来的一男一女。
“介绍一下。”
穆子凉声音温润，道：“这位是霍氏集团的霍寒霆先生，而这位是绯雯珠宝的顾欢愉小姐。”
“这次假原石的问题能及时被发现，他们两位功不可没，所以这次的股东大会，我特意邀请了他们参加。”
穆子凉的目光扫视下去，特意咬重了“邀请”两个字。
邀请，即是客。
霍寒霆和顾欢愉微微颔首，在椅子上坐下来。
然而，原本安静的会议室中还是传出了不满的窃窃私语声。
“股东会议上从来没有允许外人参会的习惯，穆总这是怎么回事？”
“况且这两人的身份都不简单，若是别有用心……”
霍寒霆和顾欢愉早就料到了这些闲言碎语，顾欢愉倒是压根没听进耳朵里，身旁的男人冲着其中一个声音最大的人看过去，极具压迫的目光如厉刃一般。
说话的人陡然闭上了嘴。
穆子凉眉头紧皱，沉声道：“穆氏以前没有这个先例，不代表以后没有。”
“在调查假原石的事情上，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话刚说完，底下一片唏嘘声，主位旁边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
“子凉，依我来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众人目光一齐向着声源看过去，发声的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身上穿着一件深色中山装，头上有着稀疏的白发，说话时声音却十分有力。
穆子凉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道：“不行，这件事情不容小觑，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说话的老者不赞同的摇摇头：“年轻人终究是年轻气盛，不懂背后的道子，你这么锋芒毕露，日后是要吃亏的。”
闻言，穆子凉凝眸看着他，目光深沉，似乎藏着许多东西。
“张叔，有时候锋芒毕露，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到这，顾欢愉眸底划过一丝了然，穆子凉在会前给他们介绍过集团里比较有威望的几位元老，他称这老者为张叔，想必就是张老了。
不过这么公然反对调查，着实可疑了一些。
顾欢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老不住地摇头，声音坚决：“这种事情容不得胡闹，我反对调查。”
话说得直白，一点弯子都没拐。
穆子凉还想说什么，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角落里一个男人懒洋洋地举起手来。
“我赞同穆总的意见，公司里既然已经出现内鬼，就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更何况……”他目光一转，看着张老意味深长道，“张老这么反对，莫非是事先知道些什么？”
顾欢愉看过去，男人的年纪约莫和穆子凉一般大，说话时从容不迫，身上看不出明显的锋芒，但是莫名给顾欢愉一种异样的感觉。
像是狐狸，很会与人虚与委蛇。
穆子凉给他们的介绍中，没出现这号人。
下一秒，张老冷笑了一声，声音略带警告：“石安，我行得正坐得直，你一盆脏水可别乱泼。”
那位被称作石安的男人挑眉看过去，笑而不语。
穆子凉按了按眉心，声音有些疲倦：“今天召开会议并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只是通知一声，从今天开始，穆氏内部会慢慢从上到下清扫，直到抓住内鬼为止。”
眼看着张老眸底闪过不甘心，穆子凉脸色一冷，道：“散会。”
一场会议十几分钟，开得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不少人对穆子凉最后草率的决策不满，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反对的立场，便默不作声地离开。
石安最后一个走，离开前还特意看向穆子凉，声音十分认真。
“穆总，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出内鬼的，至于张老的话……他老糊涂了，有些话听听就行了。”
说罢，他拍了拍穆子凉的肩膀，抬脚出门。
顾欢愉若有所思地看着石安离开的背影。
“这个石安看起来对穆氏挺上心的。”
转念一想也正常，毕竟是股东，穆氏好，他自然也从中受益。
顾欢愉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那个张老看上去很可疑啊，在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这么明显的跳出来反对，除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我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了。”
她看向霍寒霆，询问一般道：“我怀疑那个假原石就是他动的手脚，你觉得呢？”
用这种手段，真下作！
霍寒霆似乎也在思考什么，闻言后回过神来，凝眸想了几秒，最后声音意味不明：“穆氏内部看上去也不太平了。”
他语气一顿，继续道：“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