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村是远近闻名的蚕村。
家家户户以养蚕为生。
我的姐姐是被选出来的蚕女。
蚕女需保持处子之身，养出来的蚕吐出来的丝才能洁白似雪。
可是夜里，姐姐被贼人毁了贞操。
失掉了蚕女的身份。
一个又一个男人夜里摸黑进了姐姐院子。
后来，
姐姐怀孕了。
01
“装模作样，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养什么蚕。”
夕阳西斜，我背着装满桑叶的竹筐经过村口的时候，杨柳和几个半大的小子丫头聚在一起，斜着眼看我。
我低着头，并不打算理会她们。
见我不为所动，杨柳叉腰堵在我面前：“这么着急回去，怕不是和你姐一样，急着找汉子吧。”
她眼神示意，旁边的几个人立刻拦住我。
“要我说你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当蚕女多累啊，现在你姐只需要躺着，就有一个又一个男人。”
旁边的人立刻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几个毛头小子肆无忌惮地用猥琐的目光打量着我。
“你家的院子每天都跟叫春一样，就差把十里八村地猫都引得发情了。”
我终于忍不住，扑上去跟杨柳撕打在一起。
她的人立刻拉住我，趁机在我身上胡摸。
杨柳头发微乱，骑在我的身上，对我又掐又打。
“婊子玩意，还敢打我。”
又甩了我十多个耳光，这才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扬长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拖着疼痛的身体坐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桑叶。
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大半的桑叶已经被毁坏，剩下为数不多的桑叶沾满了黄泥，回去要细细清洗。
这样的欺凌，从半个月前姐姐失去蚕女身份后，隔三差五都发生。
02
杨家村是附近远近闻名的蚕村。
家家户户以养蚕为生，养出来的蚕吐出的丝线洁白似雪，品质非凡，是朝廷钦点的贡品。
为保蚕丝品质，村子每年都会选出蚕女，饲养蚕母。
蚕女须正值花样年华，且为处子之身。
这样培育出来的蚕种吐出来的丝线才是上品。
姐姐是今年被推选出来的蚕女。
虽然被选为蚕女一年之后就需出嫁，但失去父母庇佑的我们姐妹二人，自此在村里挺直了腰杆。
可是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一名大汉偷偷翻进了姐姐的院子。
第二天村子里的众人正等着姐姐分发蚕种，迟迟等不到姐姐出现，不顾我的阻拦，强行打开了姐姐的房门。
姐姐赤身裸体，脸部被扇的红肿，浑身青紫，两腿间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恶心的液体，晕死过去。
姐姐被剥夺了蚕女的身份，我们从此抬不起头。
“要我说就是这个妮子想男人，特地勾引的汉子！”
“可不是，这个年纪了怎么会不想男人。”
我盼望着村长能为姐姐说一句话，但村长当着众人狠狠跺了下拐杖。
“身为蚕女，没有守好贞操，玷污了我们蚕村的名头！”
一槌定音，姐姐再无翻身之地。
蚕女由杨柳的姐姐杨花接任，杨家地位水涨船高。
他们之前就嫉恨姐姐排在前头抢了蚕女的身份，如今更是借此报复奚落。
我背着竹筐经过村子时，村子的女人见到我，都像见了鬼一样，呸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男人则是色眯眯地看着我。
我目不斜视，弓着背进了家，反锁上门。
03
姐姐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一边垂泪，一边替我上药。
“红儿，都怪姐姐，是姐姐护不住你。”
我握住姐姐的手，忍住伤口的疼痛。
“姐姐，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不应该感到羞愧。”
夜幕四合，姐姐把我推进衣柜，用锁锁上。
“红儿，姐姐都是为你好，听话。”
一名蒙面的男子偷偷进来，压着姐姐开始凌虐。
我目眦欲裂，想冲出去拿上柴刀砍了他。
但布条勒住了我的嘴，捆住了我的手和脚。
哭喊声，踢打声，淫笑声，呜咽声
凄凄切切响了大半夜。
男人心满意足的提着裤子走了，临走前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我藏身的柜子。
姐姐躺在床上无声流泪。
另一名蒙面男子进来了，兴奋地扑了上去。
床重新开始咿咿呀呀得摇晃了起来。
循环往复，直至天亮。
姐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放出来。
看着从我嘴边取下被血沾满的布条，她放声大哭。
“红儿，不要怪姐姐，就是姐姐能想到唯一能保护你的方式了。”
“姐姐不能让他们糟践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满嘴腥甜，紧紧地抱着姐姐光裸的身体。
闭上眼睛，热泪汹涌而下。
可是姐姐，这样噩梦般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
04
暮春，草木疯长，但仍有寒意。
姐姐怀孕了。
她慌乱极了，每日用布束腰，足不出户。
可肚子一日一日隆起，还是被发现了。
夜里村长带着人燃起火把，气势汹汹地冲进我们的院子，把姐姐拖了出来。
我一把抱住姐姐的腿，却被杨柳的哥哥杨勇一脚踢开。
“蚕女被破身，还敢私怀野种，传出去我杨家村的颜面何在。”
“不守贞洁的蚕女，该死！”
杨家村众人冷漠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中恍若鬼魅。
我的脖子被杨勇的膝盖死死地抵住，脸压进泥地里，窒息感扑面而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村长让人用粗糙的泥碗装了红花，让人硬生生掰开姐姐的嘴巴，灌了进去。
姐姐还想挣扎，一个粗犷的男人用棍子狠狠敲了她的头。
姐姐立刻身体一软，面条一样倒了下去。
“把她丢进蚕山。”村长吩咐旁人，姐姐像条死鱼一样被拖了出去。
“姐姐！”
浑身的血液涌上脑门，我力气暴涨，几乎要掀翻压住我的杨勇。
“小贱蹄子，你还能翻天不成？”
杨勇被激怒，提手就是一拳。
我眼冒金星，口鼻流血，仍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开开来。
杨勇又挥过来一拳。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05
粘稠的无边梦境中，有什么东西在舔舐我的脸，带着浓重的腥气。
“红儿，红儿，醒来……”
是谁在叫我？
我惊醒，猛地睁开眼，四周是浓重的黑暗。
重重叠叠山峦似的密林隐匿在黑影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惊动了鸦雀，一声惊啼。
我也被扔进了蚕山。
我连忙起身，四周寻看。
周围还散落着森森骸骨，漫山遍野，铺满了整个山头。
我更是惊惧。
“姐姐，姐姐！”
我唯恐惊动了山中猛兽，压低声音呼喊着姐姐的名字。
夜色浓重，刚站起来我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绊倒。
一张肿胀如馒头的脸蓦地出现在我眼前。
是姐姐！
她的腹部腿间是大块的血迹，肚子已经瘪了下去，眼睛大大睁着，一张脸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然惨白的吓人。
“红儿……”
姐姐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我赶紧贴过去。
“姐姐，你别怕，我带你走。”
姐姐张着嘴，气若游丝。
“我走不了了……红儿，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狱！咳、咳、咳。”
最后几个字，姐姐眼睛突然诡异暴起，胸膛高高挺起，想要咳嗽却咳嗽不出来。
而后，胸膛又跌落下去，身体也迅速僵硬，口鼻间渐渐没了气息。
“不！姐姐！”我顾不得会引来野兽，喊得撕心裂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姐姐身为蚕女，没日没夜精心养蚕，却被人恶意糟蹋！
可他们还不够，享用完姐姐，又集体把她逼死。
杨家村的人不是人，都是吃人的恶鬼。
都说天道昭昭，乾坤朗朗，为什么还留这样的恶鬼在人间！
为什么老天不收了他们去！
“老天不收，你可以自己去收。”
死去的姐姐突然坐起身，眼瞳全白，直直地盯着我。
我吓得手脚无力，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撑住身体。
“老天不收，你可以自己去收。”
姐姐重复着这句话，红肿却依稀可见娇美的脸蛋凑到我面前。
她不是姐姐。我毛骨悚然。
我死命撑着发软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后退。
“我可以帮你。”她说。
巨大的恐惧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倒退着往后爬。
手却一空，整个人掉入虚空黑暗中。
“啊！”
我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
阴风吹过，山林呜咽，山脚下杨家村的点点烛光恍若黄泉灯笼。
06
再次醒来时，已是在杨家村。
全身剧痛无比，仿佛全身的骨头被拆过一遍再重组。
“没想到你摔下山崖，还没能死成。”
杨柳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四周站了一圈杨家村的人
她嘿嘿一笑。
“你要谢谢我，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就没命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我。
你死了多可惜，活着我才能慢慢的折磨你
从她的眼神里，我明白了她阴暗的想法。
村长摆摆手：“罢了，把这丫头丢上山，自己又摔下山崖还没死，看样子是个命大的。”
“蚕神在上，杨家村素来向善，就让她在村子里自生自灭吧。朝廷来使三个月后就要来收丝了，都快回去养蚕吧。”
众人散去，我却躺在地上迟迟不能起来。
胸口有一口气，憋闷得我不能呼吸。
喉咙也似乎有异物，一阵发痒。
“咳咳咳！”
我终于咳嗽出来，大口的鲜血涌出，中间掺杂着白色丝线状的异物。
失血过多的我眼前一阵眩晕，分辨不清是何物。
喉咙依然有异物感，嘴角有丝线黏连的感觉。
我扯住嘴角的一根丝线，一点一点往外扯。
迎着正午刺眼的阳光。
这一次我看清了，
是蚕丝。
07
六月，正值酷暑，闷热难行。
朝廷派来收丝的来使，在聒噪的蝉声中，抵达了杨家村。
“这就是你们今年养出来的最好的蚕丝？”
使者皱着眉，看着手里微微泛黄的蚕丝，面露不满。
“往年杨家村养出来的蚕丝，软如棉，白似雪。但今年的品质，连隔壁王家村和何家村都比不上。如此，不仅你杨家村贡村的名头保不住，皇上肯定也是要治罪的。”
村长两腿战战，扑通一声磕下头。
“大人，这真的是我们今年养出来的最好的蚕丝了。这都是我们蚕女亲手喂养的蚕母吐出来的最好的丝线。”
身为蚕女的杨花和杨家村众人也慌忙跪地求饶。
使者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杨花。
“往年你们选出的蚕女可不是这种水准，杨家村已是江河日下。”
杨花顿时难堪得涨红了脸，杨勇跟杨柳撑在地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
“我也没法子，如此水准得贡品交上去必定会受罚，你们就等着朝廷治罪吧。”
使者不顾众人的哀求，打算转身离去
“慢着，大人！”
旁观了全程的我冲上去拦住使者的马，朝他高高扬起手中的丝线。
“大人，请看，我手中的蚕丝如何？”
使者张口就要怒骂，但被我手中亮如银丝的蚕丝晃了眼。
“入手细滑，色白如银，薄如蝉翼，妙妙妙。”
使者激动的连说三个妙，这才正眼看我
“你是谁？”
“我是上任蚕女杨絮的妹妹，杨红。”我跪在地上低眉顺目，一副恭敬的模样。
使者似乎想到什么，冷冷地看着村长。
“杨家村明明有上好的蚕丝，比往年贡品更佳，为何私藏？”
村长百口莫辩：“大人，我也不······”
“大人，您错怪村长了，这种蚕丝需要特定养殖的蚕才能吐出，产量极低，耗费时间极长，村长也是没有办法，才没有上供。”
我适时开口。
“是吗？”使者狐疑地盯着村长，仍是没有打消对杨家村私藏的疑心。
村长忙不迭地点头：“大人，草民之心天地可鉴，不然我们肯定第一时间上供啊。”
“行了，既然现在选出的蚕女不行，干脆就让杨红来担任。”
此话一出，杨花的脸由红转白，杨勇和杨柳也愣住了。
“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上交规定数量的蚕丝，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使者转身上马，扬鞭离开杨家村。
见使者离开，杨柳立刻冲过来甩我一个耳光，
“你个贱人，竟然夺掉了我姐姐蚕女的身份。”
我侧身躲过杨柳的耳光，顺便伸出一只腿把她绊倒。
杨柳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我不会让她再动我一根汗毛。
杨勇立刻血红了眼，想上前抓住我，却被村长一声喝住。
08
杨勇不可思议的看着村长。
村长没有理会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向众人宣布。
“刚刚大家也听到了，杨红被使者钦点选为蚕女，从今天起，她就是杨家村新任的蚕女
小红，现在你可以教大家怎么去养出这种蚕丝了吧？”
杨柳这些蠢货，我已经被使者钦点为蚕女，一月之后要上交的蚕丝只有我能养出。
村长这个时候估计都想把我供起来，怎么还会让别人动我？
我朗声道：“光凭我一人之力的确难以养出这么多数量的蚕丝，我会把蚕种发给大家，大家拿回家饲养即可。”
白白胖胖的蚕种分发到家家户户手中，唯独轮到杨勇家时，我把蚕种收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勇的目光简直要吃人，杨花也吃惊地看着我。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给你们家，觉得脏。”我微微一笑。
杨柳死死的咬住嘴唇。
“好了，杨勇带着杨花和杨柳先回去吧。”村长还是站在了我这边。
众人散去，村长却留了下来。
“小红，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成为村子地位最高的蚕女。”村长眯着眼睛，笑得一派慈祥
“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杨家村将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你会是杨家村永远的蚕女。”
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在这里等着我。
我假装乖巧的点点头：“谢谢村长。”
原来这就是他以为我想要的吗？
真是天真。
09
一声轻微的翻墙声在院中响起。
在床上假寐的我睁开眼，心里倒数默念1.2.3。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悬挂在上方的面粉倾洒而下，瞬间迷了蒙面人的双眼。
他惨叫一声，捂住眼睛。
我趁机敲响放在床上的锣鼓，巨大的铿锵声将整个杨家村都惊醒。
村长带着一帮人火急火燎的冲进我家院子：“怎么回事？”
看着蹲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断哀嚎的蒙面人，我上前去一把扯下他的面纱。
“杨勇，怎么会是你？”村长惊呼。
村长让人打了盆清水，一把泼在杨勇脸上。
杨勇这才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
“杨勇，你私自闯进蚕女的房间，意欲何为？”村长质问道。
杨勇低着头不说话。
“闯进我姐姐房间的人也是你吧？”
我上前一步，厉声看着他。
他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嗤笑一声
“是我又怎么样？”他又看了看房梁上吊着的石灰桶
“但凡你姐姐有你这一半聪明，也不会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轮流上。”
“说起来你姐姐那个滋味，真应了书上说的那句话，软玉温香，销魂蚀骨，不愧是被选中当蚕女的人，让人上了一次又想上一次，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睛一转看向我，目光中毫不隐藏恶心欲望。
“我就应该在上你姐姐的时候就把你也给上了。我知道你躲在柜子里，本来是想留着让你姐姐乖乖听话，没想到反倒留了你这个祸害。”
说到最后，他恶狠狠的盯着我。
这个畜牲，怪不得姐姐不跑不闹，原来，原来都是因为我。
可是姐姐你不知道，一味的的软弱并不会让人退让，只有一击必中的反击，才会让人敬畏，不敢再冒犯。
我气血上涌，看向村长，冷硬的道：“村长，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村长叹了一口气：“杨勇，你玷污前任蚕女，又意图伤害现任蚕女，按照族规，要废掉双手双腿，你家也不能再养蚕。”
此言一出，躲在众人背后的杨花跟杨柳也倒吸了一口气。
杨勇瞪大了双眼“村长，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你也······唔！”
“乱说什么！”村长此刻却是比刚才更急，周围的人立刻手忙脚乱的握住杨勇的嘴，拖了下去。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杨勇杀猪般的嚎叫。
杨柳两姐妹惨白着脸，互相抱着瘫软在地上。
杨柳父母跟我家一样早逝，但因为杨勇凶悍霸道，无人敢打他家姐妹俩的主意。
如今杨勇已废，此前对他心怀记恨的人怎么不会趁机报复。
既然能被选上蚕女，杨花相貌身段自然不凡，杨柳虽然还小，但隐约也可见日后勾人风姿。
我可是看到，当村长宣布要废掉杨勇手脚的时候，村子的几个地痞无赖正偷偷的超杨花姐妹投去淫邪的目光。
我倒要看看杨花姐妹的下场，会不会比我姐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