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她跪着,芹管家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往我身上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正好我脚下有一汪清水,我也忍不住看水面的人,陌生又熟悉,我用了聂冗易容的丹药,我的脸是死去顾北的脸。
水面上,我一身素白长裙,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簪子随意挽起,这样清清浅浅的装束,朴素却不失美观。清新而又不失大雅,我又恍惚中回想以前的我。
以前的我最爱牛仔裤和白T恤,当然我觉得自己最好看的时候是穿白大褂的时候。
我抬头,忽的与一双似浑浊却又像看透世事的眼睛对上,芹管家赶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一边擦汗一边自嘲,“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没看出二小姐才是这顾府内的人中凤凰。”
我嘲讽的勾起嘴角,转身,嘴里重复那四个字,“人中凤凰?”
白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又优雅地落下。我轻轻端坐于椅子上,修长的双腿叠起,纤纤玉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狭长的凤眸轻扬,打量跪在地上的芹管家,她眼前的我这只凤凰其实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做这只凤凰。
看样子芹管家已经好多了,起码身上的肉不在溃烂,那蛊可是用最邪恶的蛇毒炼制的,不会一下子致命,反而会让人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完流血而死。我之所以选择此蛊,也是因为并无打算要了我的命,让她受些教训我自然会救她。
伺候在我身侧的芷莲满目惊艳的看着我,“或许连小姐自个都不知道您无意中的举止是多么的魅惑人心,难怪聂君对您如此痴迷,只是可惜了脚天生就有毛病。”那小丫鬟在我耳边嘀嘀咕咕。
我转头看她一眼苦笑摇头,痴迷?她痴迷我的血!昨天才被吸了不少,今天站着都觉得头重脚轻。
“芹管家今日找我何事。”我随意把玩着胸前的一缕发丝明知故问道。
“二小姐,今天已是第十日。”芹管家闻言厚着脸皮暗示道。
芷莲不明所以的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今天已是第十日;这是何意?怎么看这老管家似乎挺惧怕小姐的,小姐是主我们是仆,存在惧怕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听闻小姐在顾府极受冷落,丫鬟奴婢都敢欺负,那么这个堂堂管家怎么会对小姐存在惧怕之心呢?”
“你这小丫头倒是对我一点都不惧怕。”我又横她一眼。
她捂嘴咯咯笑,“小姐最是和善。”
我默默将芷莲的一举一动望进眼里,了然一笑,并不在意的对芹管家道:“好了你起来吧!今日子时再来寻我。”
芹管家心中狠狠一震,呆呆的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反应……
“还不走?”我起身神情淡然的整整衣裙准备回房。
“老奴告退。”芹管家赶忙重重磕了个头,猫着身子退下去!
芹管家刚走,一名奴才便急匆匆的跑来,我回头一看不由得蹙眉,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个子很高挑,长的浓眉大眼的,只是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不过……顾府人口那么多自己不记得也不奇怪。
芷莲见状立即横在两人中间,叉腰呵斥:“你什么人?竟敢乱闯东苑。”
来人正是小李子,他见到紫姬后懵了,“我没跑错地方吧!东苑不是有名的冷宫吗,一个丫鬟奴才都没有吗?那你这小姑娘从哪里跑出来的?”自己喃喃的念叨这里,立即赔笑着道:“奴才小李子,刚进府不久。老爷命小人请二小姐上大厅一趟。”
芷莲询问的回首瞧着我,“若小姐不愿去我就回绝了。”
顾君劼找我去大厅?这是什么情况,“也罢!我就走上一趟,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让他候着。”语毕旋身步进室内。
“小姐让你在这等着。”紫姬横眉怒目的扫了小李子一眼,跟着我进了里屋。
小李子傻了,“让我候着?这、这……这,不是听说顾府二小姐是个傻子嘛?可刚刚看我不像傻子啊!而且这东苑竟无端端冒出个俏生生的丫头来,我不会是被鬼迷了吧?没那么倒霉吧?”小李子如此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那自言自语让我想笑。
“小姐,奴婢去给你打水清洗一番。”芷莲轻阖上房门后拿起洗漱架子上的脸盆与帕子便要往外走。
“芷莲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我用丝帕擦拭着汗珠道。这该死的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如今还只是初夏,到了真正的夏天该如何是好。
“啊!”芷莲平静的眼波闪过惊讶,惊讶过后她低着头说:“从未有人如此对奴婢说过,从今以后奴婢不用自称奴婢,因为奴婢就是天生的奴婢命,从被爹娘卖掉的那一刻就是如此,奴婢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这样对我说。”
芷莲眼中快速的积满泪珠,匆匆福身道:“是。”便跑了出去。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息着摇头中的想法我岂会不知,一个人若天生下来就被定为他人的奴婢,只怕她们心里都已经认命了,不是我矫情,只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有人天天对着你奴婢前奴婢后的真是有够奇怪的。
不一会,芷莲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放在洗漱架上,将手帕浸过水拧干递给我。
我接过我手中的帕子,擦脸,看来得用聂冗那笔钱去买些清凉的衣服,我现在的衣服这么厚会中暑的。
“走吧!”整理头发与衣裙,往门外步去。
芷莲赶忙上前为我将房门打开,跟在我身后。
小李子忍着心中的惊疑,在回廊上来回走了好几趟,见我出来,埋着头上前说话有些不利索的道:“小李子给二小姐带路。”
我奇怪的看了眼小李子,他怎么感觉怪怪的?似乎很怕我似的,我没做什么事啊!奇怪了,我哪里知道这家伙把我当鬼了。
两人跟着小李子来到大厅,此刻大厅内已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