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凡人，但九五之尊，一朝天子，岂又是他人能随意触犯的。
老皇上睁开一双迟暮的龙目，看向正对面的王爷堆中的一位长相极其出众的王爷。
“我知晓午王，是朕孩子之中长相数一数二的俊秀，而且文采斐然，善吹竹笛，我曾经远远地听他吹过。”
话毕。
因为看不到蒙面男子表情，也不知道他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
“第二个问题。”
他突然举起手来，指向皇上左边的那位清瘦妃嫔，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你，爱过她吗？”
“轰”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皮在所有人的头上。
几乎所有人都是冷汗直流，不断颤栗。这话也敢问？谁都知道皇上自从经过先皇后那件事变得滥情，至于这左边女子是老皇上最后一位妃嫔，也是纳了她后，老皇上才没有在纳其她妃嫔。
可你居然问天子爱不爱一个女人？
你这不是故意而为，想挑起皇威的吗？
紫炎殿主眉头一皱，呵斥蒙面男子住嘴，可蒙面男子不但没有住口，反而又说道。
“天子就可以所做所为，夺人所爱了吗！”
这句话不问，而是斥。
“大胆，你敢触怒龙颜！”
有大臣站起指责道。
同时也有其他王爷想要让午王，让他的人磕头认错。
可午王没有理会他们，站起身来，走到了中间，一双眼睛死盯着老皇上。
真龙台上一度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如果说蒙面男子的前一句，是在摸龙须的话，最后一句话就是拔龙须。
在场这些人可都知道这最后一位妃子的来由，可他们不敢提，也不敢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
老皇上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的不悦。
“午王，快点把他拉下去！”
左边大席中的卿相，猛然拍桌而起。
他身后有许多的文臣都是一愣，这平日最为冷静的卿相，怎么今天脾气这么燥了？
虽说那件事是个禁忌，可午王和他找的人要送死，与你卿相何干？
除非……
同样站在台上的顾恒，一脸的迷惑，看样子今天要出大事。
他转头看向后方的胜王，可胜王一脸严肃的盯着午王，没有看到顾恒。
蒙面男子冷冷一笑，指着在场所有人，右指环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老皇上身上。
“都没人敢提那件事，那今天我来提！”
“让他住嘴！”年老的卿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猛咳不止。
蒙面男子松下手指，抬头望天，似有一股悲伤流出。
“三年前的科举考试，一个乡野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最终不负重托，高中状元。后受他以为的浩荡皇恩，独游皇宫，遇上一可人宫女，两人相爱。读书人想要求高高在上的皇上赐婚，可皇上做了什么？”
他又看向在场众人，众人不语，只是在心里暗暗骂他为何会提这禁忌之事。
“皇上见宫女美貌，欲纳之为妃。”
他说完这句，又走上前一步。
“可读书人与宫女相爱，怎么可能会是皇权能够拆散，可也就是这皇权，让读书人娶一位公主为妻，忘掉宫女，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闭嘴，让他闭嘴！”卿相又嘶哑的叫了几声。
蒙面男子又紧接着说道：“读书人不同意，惹怒了皇上，可读书人虽知，但认为皇上能容天下，岂会因为此事迁怒于他。可他还真是猜错了，枉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书！”
他越说声音越重，字字如千斤重担压在所有知情人的肩上。
而老皇上的面色也是越来越恼怒。
“最终，读书人入狱等死，但在宫女对皇上的乞求下，他还是保住了性命，但被剥去状元头衔，永久贬出京城，再也不得参加科举。”
说到这事情已经落了个了断。
所有人口中冷气不断，这哪里是拔龙须，简直就是在拔龙鳞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蒙面男子说完，像是了解了一段心事。
但他又扫视向四周，最终目光停在了顾恒身上。
他看向顾恒，试问道：“场中只有你顾恒是刚刚得知此事，我想请问你对这件事是何看法？”
顾恒面无表情，他没想到这皇宫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件藏污纳垢的事情，怪不得别人要极力阻止蒙面男子说。
他先是朝向老皇上，又是朝向胜王。
虽然他不惧紫炎殿主，但万一说出了什么话牵累了胜王……
“你说，你无论说出什么，我都恕你无罪，也不迁怒胜王。而且我也想知道你这个刚知道事情的局外人是什么样的看法，到底是朕错，还是那个读书人的错。”
老皇上突然说出了众人都未曾料到的一番话。
既然如此。
顾恒沉思了一会，在场许多人只希望他别在触怒龙颜了，要不然龙颜一怒，定会波及到所有人。
顾恒蹲了下来，又站起起身来，指向上天。
天空悠悠，白云飘飘，无数的蓝色碧浪在口中游荡。
“人人都说皇上是天子，是真龙天子。所说不假，但也假。”
“但抛去这一层，魂游王朝的所有一切人和物都是皇上的，他有生杀予夺之权。因此皇上夺人所爱，将读书人驱逐出京城，倒也无可厚非，虽然有违天良人理，但皇上就是皇上，不容他人反驳，除非你有对抗的权柄。”
“呼”
“这个顾恒还算识趣，没有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是啊，要是再被他这么一激，这京城将会翻了个天。”
许多人小声安心的说着。
但原本已经安静的真龙台上却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啪啪”
只见蒙面男子居然鼓起掌来。
“说的好，说得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到底是谁？”有人质问道。
“我是谁？”蒙面男子冷冷一笑撕开一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平常面貌的半张脸庞。
“子游！”老皇上左旁妃子，俏脸之上满是不可置信。
是他，是他，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子游。
“陆子游！”
“是他，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
“可他不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怎么会有如此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