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起初是试探轻巧，唇畔间轻轻的摩挲，见我并不抗拒，转而缠绵剧烈，他的手推开门，将我紧紧抱起。
04
门一打开，我立刻回过神，推开厉正延的纠缠，将他拒之门外。
厉正延还想走入狭小的房间，我把门合上，只留一个缝。
「厉总，我还在等男朋友回来。」
厉正延往后退了两步，恢复一贯的涵养，温和道：「许瑶，晚安。」
见他走远，我立刻锁上门。
屋中的灯一亮，这里除了两口缸，根本没有住人的痕迹。
我打开其中一口缸，唐冶被绑得死死，跪在浸满淤泥的水中。
他本来有些肥胖的身躯，此刻骨瘦如柴。
唐冶绝望看着我，我解开束缚他的口环。「肚子饿吗？我两天没来，饭菜好像都馊了，你凑合吃吧。」
我用大舀勺从另一个坛子里取出浑浊的猪食，搅拌的动作吵醒了昏昏沉沉的唐叔，他被浸在肮脏腥臭的食物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混入唐叔排泄物的猪食顺着唐冶的头顶浇落，看他努力伸舌头吃的模样，真是滑稽可笑。
唐叔看到儿子吃苦，用尽力气咒骂我，「许瑶你这个疯子！要报仇冲我来，为什么虐待小冶，他是真心喜欢你啊！」
我的舀勺打在唐叔的脸上，「谁需要他的喜欢？好好跪着，我奶奶看着呢。」
两个坛子正前方，挂着我奶奶慈眉善目的遗照。
「算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是我老眼昏花撞死你奶奶，和我儿子没关系！」
我继续喂着唐冶进食，「折磨一个人，就该诛心。我奶奶被你的车子一次次碾压而过，你猜我的心比较疼，还是奶奶的身体比较疼？」
唐叔恐惧得看我，「不是我的错！许瑶你信我！真的是厉总教我这么做，他说死人比半死不活的老人更好处理！他是我老板，我肯定听他啊！」
我合上唐叔的盖子，真是呱噪，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诚诚恳恳对我奶奶道歉，有那么难吗？
正要合上唐冶的盖子，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扭曲狰狞的脸上满是讨好和求饶。
「瑶瑶，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好不好？我出去不会报警，求求你了！」
「好，等我把厉正延抓进来，就放你走。」
他出去后要不要报警，我都无所谓，反正奶奶孤苦伶仃等我好久了，我早就不想浑浑噩噩活着。
「抓厉正延？人家是大老板，后台深不可测，你放我出去，我帮你一起抓他！」
「就凭你？」我不屑得笑了笑，唐冶真是蠢笨如猪。
唐冶看出我不想放过他，恶狠狠瞪着我奶奶的遗照，唐冶总是这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所以我不甘心放走他。
「为一个死老太婆值得吗！」唐冶还在叫嚣。
这对父子一样的呱噪，还好这个坛子一盖紧，就听不见声音。
唐冶居然问我值不值得？奶奶至死都在藏我爱吃的油酥鸡，轮胎一遍遍在她身上碾压，她该多绝望？
绝望自己无论把油酥鸡放在哪里，都会被压坏。
一百五十万...是奶奶的赔偿金，所有人都觉得我赚大发了，他们艳羡道：「你奶奶捡一辈子硬板纸，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奶奶确实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所以这次的一百五十万，我通通烧给了她。
从始至终，我只想要他们的道歉，想要一个公道，可唐家人轻飘飘一句，「那老太婆就是讹诈，趁着暴雨天自己钻到车底下。」
我至今记得唐叔高高在上给我钱的样子，唐冶坐在车里，远远朝我吐口水，在他们眼中，我是乞丐，是一个讹诈者。
所以，我让他们如愿了，真的讹诈了他们一笔。
我绑架了唐冶，又在唐叔登机前，通知更换交易地点，骗他来到这里。
抚摸挂在墙上的照片，眉眼间始终带着笑意的老人，哪里懂什么是讹钱，她只知道小孙女喜欢油酥鸡。
「奶奶，再等等瑶瑶，我会让他们跪着向你诚挚道歉。」
05
其实今夜，把厉正延引过来，就是想拿他替换唐冶。
但他突然吻了我，让我有了片刻的失神，失去控制他的最佳机会。
不过没关系，我很有耐心，会慢慢等待厉正延掉入我的温柔乡，心甘情愿被我抓住。
就像对付唐冶一样，他被绑在坛子里时，还笑吟吟道：「瑶瑶别闹，这玩笑有点过了。」。
他傻傻的以为我是上天送他的礼物，带他走向正途，给他生财之道，为他运筹谋划。
。
我不懂，奶奶那样慈眉善目看着他们，他们居然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是我太仁慈吗？
低头对比手机里的照片，同样是一位老者，她高贵典雅，精致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
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区别？有钱的老人，如果在车祸中死去，会比较让人同情吗？会被人怀疑动机不纯吗？
在梦中，我一遍遍哭着撞死手机里的老人，厉正延的电话将我吵醒。
「看到昨晚发你的照片吗？那是我奶奶，她下午1点抵达机场，你接到她后，带她四处转转，6点前我会发你餐厅的坐标。」
「…好。」
重新躺回干净舒适的床上，死亡很可怕，可想到奶奶会等我，就不可怕了。
匆匆赶到机场，我一眼认出厉奶奶，她与照片上一模一样，高贵优雅，与她一比较，我今日的精心打扮略显低俗。
可她对我很满意，握住我的手，与厉正延一样温暖。
「你就是瑶瑶？确实招人喜欢。」
我一怔，赶紧抽出手，「厉老夫人误会了，我是厉总的司机。」
厉奶奶笑意不减，「和小延一样，叫我奶奶。听说你还在上大学，学得什么专业。」
「中医学。」
「很厉害，会施针吗？我的风湿腿总复发，正愁国内没有熟悉的医生施针。」
我点点头，施针我学得很好，一针就能让人陷入昏迷。
帮厉奶奶搬好行李后，车子缓缓启动。
厉奶奶亲切的坐在副驾驶，宛如相识已久的老友，「小延第一次介绍女孩给我认识，别看他年纪不小了，一次都没交过女朋友。」
「奶奶，我有男朋友。」
厉奶奶笑容一滞，明显失落下来。
我送厉奶奶来到寺庙，一来老人总喜欢求神拜佛，久居国外肯定怀念民俗，二来这里人烟稀少，足够偏僻。
厉奶奶摸着我的手，慈祥提醒道：「瑶瑶，没事别把人往寺庙领，佛渡正缘去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