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渊丝毫不显异样,恭敬道:“回安王殿下,臣方才的确遇上了那帮歹人,擒下了几个,一问之下才知他们是来行刺安王殿下的,臣担心安王殿下有事,这才过来看是否能帮上忙。不知殿下可有受伤?”
楚微云心中冷笑,心说杨擎渊的心思原来也不难猜,果然行刺不成,假装救人来了。
他方才必定一直在,指使这些弓箭手杀人,事情不成就以救人者的姿态出现,以显示自己坦荡荡。
他这一手虽然不甚高明,这一时半会儿的,萧怀若也无法证明他图谋不轨。
“如此,真是辛苦杨大人了。”萧怀若同样不露声色,“本王还以为那些杀手都是狠绝之辈,不成功便成仁,到了杨大人手上,却这么快就说了实话,看来杨大人深谙此道。刺客可有交代,是谁派他们前来行刺本王?”
他这话多少带了些嘲讽和试探,恰恰合乎他的身份。
若是他表现的一点都不怀疑,对杨擎渊绝对的信任,反倒不合情理。
杨擎渊自不会为这一句话露出异样,微笑道:“殿下谬赞了,不过正如殿下所说,那些刺客只说来行刺殿下,臣多问一句,他们全都咬毒自尽,臣深为遗憾。”
“的确很遗憾。”萧怀若似笑非笑。
“不知殿下接下来要去往何处,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杨擎渊假装听不出他话中之意。
萧怀若淡然道:“那就辛苦杨大人了,本王本要前往锦州,调动锦州兵马护送本王回京,既然杨大人不怕辛苦,就直接回京。”
杨擎渊瞳孔微微一缩,本以为萧怀若不会答应,且绝对不会说出要去锦州的话。
也就是说,那封血书并没有到安王手上,他也不知道楚安澜的事?
那他为何在破庙中带走了那个有疑点的女人,接着就迅速回京,不是因为血书的事情,他急什么?
“怎么,杨大人可是不愿意吗?”萧怀若看他站着不动,眼神有些诡异,“若是杨大人怕辛苦,本王自不会勉强。”
楚微云心中有数,安王故意虚虚实实,让杨擎渊琢磨不透,让他护送安王回京,这一路上他反倒不方便出手。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样的道理,由凶手来护送,暂时来说更安全。
杨擎渊朗声一笑:“安王殿下误会,臣只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荣幸,不知安王殿下得罪了什么人,臣是否需要多安排些人马?”
萧怀若摆了摆手:“随杨大人的意,杨大人手上能调动多少兵马,自己心中有数,本王就不多说了。”
臣子能调动的兵马以手中兵符为准,如果超过兵符权限,私自调动更多兵马,就有谋立陶宛叛乱的嫌疑。
但凡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没有哪个臣子胆敢僭越。
“如此殿下在此稍修,臣去安排一下,臣告退。”杨擎渊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楚安澜上前小声道:“王爷,由杨擎渊护送是否有些不大妥当?”
萧怀若如此安排的用意他大概明白,唯怕杨擎渊会狗急跳墙,伤到萧怀若。
萧怀若淡然道:“无妨,他还不敢公然将本王怎么样。再者他还不能肯定本王已经拿到他要的东西,不会轻易出手。”
楚微云也有些不放心,问:“万一他在路上窥到什么蛛丝马迹,干脆杀人灭口,如何是好?”
她真不能说更多,萧怀若和楚安澜都低估了杨擎渊的卑劣和狠毒,可她对杨擎渊的了解都是因为前世,她若说多了,不但无法取信于萧怀若,还会惹他怀疑。
方才大哥就已经对她有了怀疑,只不过知道她没有恶意,刚才情况危急,没有时间问清楚罢了。
待到回京,她还要找个好借口先搪塞过去才行。
萧怀若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说:“这个本王已经料到,无需担心。楚将军,你收拾一下,本王让你护送你和血书先回京——事关重大,你身上也带着伤,由不得你反对,只有你和血书安全了,本王才没有后顾之忧。”
楚安澜反对的话登时咽了回去,恭敬道:“是,王爷。”
他这个样子,留下来只会拖后腿,再者真由杨擎渊护送安王上京,血书在安王身上,的确更危险。
本王已经让人去安排,不能平安回到晋城。楚微云看他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
“云儿,你一起走。”萧怀若又道。
“不。”楚微云毫不犹豫拒绝,“臣女要留下来。”
楚安澜大急,连向楚微云使眼色。
安王的安排自有考量,就不要反对了,再说,妹妹不跟他走,他怎安心!
“云儿,不要任性,这不是儿戏!”萧怀若皱眉。
“王爷不要小看过量服用那药的后果。”楚微云看一眼他的腿,“臣女留下,可以帮王爷减轻痛楚。”
她听秦溟说了,王爷为了找她,连续服药以维持站立,之后要承受的反噬也是加倍的。
别看王爷此时不露异样,其实双腿的疼痛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唯有她能让王爷好受些,她怎可能这个时候离开。
楚安澜心中了然,果断不相劝。
即使他还不知道具体内情,既然妹妹留下是为王爷,他没有理由反对。
萧怀若自是片刻也不想与楚微云分开,她又是为了自己,心中温暖,道:“好。”
随即让秦溟交代下去,对外就楚微云是他的随行大夫,杨擎渊发现不了其他疑点,也不会怀疑什么。
杨擎渊来到树林外,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副将敖英上前道:“大人当真要护送安王殿下回京吗?那血书安王殿下是否已经拿到?”
“还不好说。”杨擎渊冷笑一声,“从安王方才的言行来看,大有可疑。”
敖英想了想,道:“大人是想随安王上京,寻找机会确定血书下落?”
这未免太冒险,安王曾经是东陵国战神,哪怕如今残废,坐了轮椅,他凶残嗜杀、六亲不认的性子却不曾改变。
若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惹到了他,后果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