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心想:“元气大师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元气大师续道:“往往实际发生的事情,都会我们预想中的少三分。贫僧听凌掌门言语中底气不足,或许说有三分胜算还是多了一分。”
凌霄城默认不语,元气大师续道:“当然加上逍遥派和其他门派一起,凌掌门就会有六分胜算了。”凌霄城心有不服,暗想:“江落枫当真有如此厉害?”只听元气大师续道:“但这样一来,双方实力相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况且这一次几乎所有的名门正派都参与进来了,这场大战规模之大,涉及门派之多,人员之广,可说是百年难遇。哎,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妇孺遭殃。”凌霄城后背猛然升起一股冷意,他只是一心要找江落枫报父母之仇,泄灭派之恨,从来没想到过这场大战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此时听元气大师说起,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但随即一想:“难道父母之仇不报了么?数十个天禽门弟子的亡魂就不管不顾了么?”
只听元气大师续道:“贫僧还有一事不太明白,要向凌掌门讨教。”凌霄城说道:“不敢。”元气大师说道:“没听说过逍遥派与江落枫有什么恩怨,这一次讨伐围剿江落枫,逍遥派最是积极宣传,摇呼呐喊,联络各大门派。难道薛青衣就没想过倘若双方激战之后,元气大伤,中原武林实力削弱,西域的天山派会一直无动于衷?”
凌霄城说道:“大师是担心天山派会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入侵中原?”元气大师说道:“冷青松原本就非我中原人士,且十几年前曾在中原一败涂地,这才不得不退居西域。谁能保证他不怀恨在心?且此人觊觎中原之心从未消失,不得不防呀。”
凌霄城从未想过冷青松会和江落枫一样会有称霸江湖的抱负,虽然天山派远在西域,但冷青松与寒剑山庄还是颇有渊源,比之逍遥派和太乙门,凌霄城反而对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门派更有一层亲近之感,难以相信冷青松会有挥师南下,逐鹿中原。
凌霄城说道:“多谢大师提醒。”他本想说冷青松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且爹爹生前与他素有深交,对寒剑山庄怀有感恩之心,绝不会无故卷入中原武林的纷争中来。但他心中敬佩元气大师,不敢反驳,这话也只能埋藏在心底,绝不会说出来。
元气大师似乎看穿了凌霄城的心事,叹了口气,说道:“此次讨伐江落枫,凌掌门何以自告奋勇的当上这联盟盟主之位?”凌霄城说道:“大师误会了,晚辈并无此意,乃是逍遥派的连大侠力荐晚辈,晚辈不好推辞,只好勉为其难。”元气大师说道:“逍遥派此时风头正盛,前不久逍遥大会上薛掌门慧眼识珠,更是力邀了一大干高手加入逍遥派,实力大增。按理说此次讨伐,围剿江落枫,逍遥派自当奋勇争先,执天下英豪之牛耳才对,何以将这盟主之位让给了凌掌门?”
凌霄城说道:“因为江落枫与晚辈的恩怨最深,仇恨最大........。”元气大师听后连连摇头,劝道:“不管逍遥派用意何在,凌掌门既然是此次联盟的盟主,那就绝不能被个人恩怨仇恨蒙蔽了双眼,带着这么一大帮正派之士卷入相互仇杀的流血之中。那个时候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成为孤儿寡母,凌掌门可就成了罪人了。”
凌霄城听后冷汗直冒,拜倒在地,说道:“晚辈谨遵大师教诲,绝不敢妄杀无辜。”元气大师点点头,忽然剧烈了咳嗽了一下,凌霄城一摸元气大师的脉搏,问道:“大师,你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元气大师笑了一笑,说道:“那贫僧就为天下苍生感谢凌掌门了。”
凌霄城说道:“大师言重了。”等了许久却不见元气大师回应,只见元气安详的端坐着,脸上浓重,满是愁苦之意,凌霄城以为元气大师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便又说道:“大师尽管放心,与江落枫的恩怨晚辈会自行解决,绝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但等了许久,元气大师依然没有说话。
凌霄城一颗心突然砰砰乱跳了起来,有股不详的预感,伸手往他鼻中一探,竟没了声息。凌霄城大惊,失声痛哭了起来。众人听到他的哭声,均赶了过来,得知元气大师圆寂,悲伤和愤怒涌上心头,纷纷叫嚷道要为元气大师报仇,杀了江落枫。
寒山寺的弟子反而极为冷静,口中默默念经,其中一人对说道:“师父一生清苦,为弟子们操劳无数。这下总算去了极乐世界享福去了,终于解脱了,大家不必伤心,该为师父感到高兴才是。”
众人一听,惊愕不已,哪有师父死之后,还要为他感到高兴之理?均有不可思议,更有甚者认为这僧人是盼望着元气大师早点死去,莫非有篡谋之心?
连少群低声向凌霄城问道:“元气大师跟盟主说了什么?”凌霄城尚未回答,那僧人说道:“凌掌门,师父圆寂,寒山寺的弟子们要将师父的遗体带回苏州入定,便不再跟随众人英雄们前去寒剑山庄了,就此告别。”连少群说道:“元气大师虽已仙去,但贵寺名望之高,江湖无出其右,倘若没了你们寒山寺一起前去寒剑山庄,旁人定会以为我们非正义之师,别有所图了。”
那僧人说道:“阿弥陀佛,正义自在人心。只要我们行的正,做的正,又何须担心他人的看法?”连少群忙说道:“大师说的极是。”便不再强留,寒山寺一干弟子抬着元气大师的遗体往苏州方向走去。
凌霄城心情极为沉重,脑中总是想着元气大师所说的话,竟一度怀疑此番前往寒剑山庄找江落枫报仇是否真的会妄杀无辜,致使多人无家可归,妻离子散,心中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