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为了不落在卫晨手里，霍芊薇强忍委屈与愤怒，终于跪了下来。
让霍太尉的女儿下跪、大礼参拜，这可是大炎皇帝都没有的待遇！
只是她身躯僵硬，娇眼含恨，根本没有一点感激与顺从。
纵然跪下，也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而且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早有热心的‘济北老乡’来到卫晨面前。
“伪装成咱老乡的百姓有点多，本大人也没有精力一一揪出，所以近些时日的粥中都会有些泥沙，好让想占便宜的知难而退，众位见谅。”
“大人说得哪里话，俺们这帮人能有口吃的就已经不错了，有几个沙子算啥。俺们还得谢谢大人您为我等考虑周全呢。”
“嗨，这算什么，老乡嘛，自己人，应该的。”
一转眼，卫晨已经和难民中几个牵头的混成了自己人，热络地聊起了天。
同时也交代一番。
“大人，草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正在此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忽然过来，跪倒在卫晨身前。
“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快快请起！”
“大家也快起来，喝粥、喝粥！”
本官恰好没吃饭呢，待会跟大家一起吃一碗。
卫晨也不嫌弃，伸手便扶，还故意表现得与灾民同甘共苦，再次将众人感动地不行。
小伙子感动得快要哭了出来。
然后露出异常愤怒的神色。
“大人，草民发现了一堆奸细！”
“他们不说咱们济北话，不愿意向大人下跪，连看大人的眼神都不对！”
“肯定是他们要害大人！”
“哦？”
卫晨心中一动。
他早知道这难民中一定还有霍芊薇派来的人。
只是大海捞针，如今也一定会极力隐藏，找起来太难了，他也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举报。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伟人诚不我欺！
“人在哪，带本官去看看！”
于是很快，卫晨便来到了霍芊薇面前。
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披头散发、头也低得很深，看不到脸。
乍一看和其他逃难的女子无异。
但仔细观察一番，卫晨便发现了端倪。
只见她衣物虽脏，却是最为上好的丝绸。
露出的皮肤虽然沾满灰尘泥土，但总有沾不到的地方。
看得出皮肤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像这种人，就算遇到了天大的饥荒，也不用跟难民一块逃难。
“搞不好真是霍家的人。”
“看这身段一定是个美女，该不会是霍芊薇那个恶婆娘吧。”
卫晨越看越感觉眼熟，于是试探叫道：“霍小姐？”
“想要见本官， 也不用打扮成这个样子吧。”
霍芊薇娇躯一颤。
她纡尊降贵地跪下，又用泥土将自己的脸一通涂抹，本以为能蒙混过关。
却不曾想，卫晨一张口便道出了她的身份。
不会吧，这么快就发现了？
正心惊间，一旁一个伪装成难民的黑甲卫急忙道：“什么霍小姐？”
“大人，您认错了。”
“草民姓黄，这是草民的小妹，一样姓黄，更不是什么小姐。”
“小妹她打小得了一场怪病，然后便又聋又哑。”
“方才不跪，是因为她听不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有意冒犯大人，请大人恕罪！”
黑甲卫一番理由编得倒是天衣无缝。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
卫晨问话乃是用的大炎朝官话。
在这个普通话还没有普及、教育更是一塌糊涂的大炎朝，只有拥有一定知识和身份的人才能够掌握。
尤其是济北这种偏远地区，听懂官话、会说官话的除了行商，起码得是个县令。
在卫晨的眼中，这几个人已经暴露。
“果然是那恶婆娘。”
“亲自跑过来，恐怕是要害老子的吧。”
“如今落到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卫晨心中一阵发狠。
正要戳穿身份动手，但看到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天之骄女就这样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卫晨忽然又改了主意。
“哦？让本官看看。”
卫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着霍芊薇的下巴。
遇到了些微阻力，但这根本难不倒卫晨。
牛不喝水强按头嘛。
于是这大炎朝除了长公主之外最为高贵的天之骄女，就这样被卫晨如同调戏一般勾着下巴，被迫抬头。
只见女子满脸泥污，抿着樱唇，的确看不出容貌。
但从精致的脸型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依然能看出是个美女。
尤其是这水汪汪的眼睛，这充满恨意的目光，卫晨印象十分深刻。
卫晨更能确定，此人就是霍芊薇。
但他却并不声张，而是面露遗憾的摇头。
“灰头土脸，跟个土鸡一样，看来绝不会是高高在上的霍大小姐了。”
岂有此理！
听到卫晨如此形容自己，霍芊薇再也难以抑制怒气。
正要发作，却听卫晨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了，要是真能抓到那恶婆娘，本官定要好好折磨羞辱一番！”
仇恨和恶意毫不掩饰，吓得霍芊薇娇躯一颤，最终没敢动作。
不仅如此，还赶紧伏下身子，作出叩首礼拜的样子。
生怕被卫晨多看几眼认了出来。
“挑下巴非礼，还出言不逊侮辱，不但没事，霍小姐竟然向卫晨主动磕头了！”
“连大炎朝的皇帝都没有这种待遇，卫晨这个区区九品芝麻官竟然能享受到。”
“这他妈立刻死了都值了吧！”
一旁的黑甲卫和陶彧眼珠子都快瞪地掉在了地上。
但卫晨却不满足，立刻叫人盛了一碗充满沙土的热粥。
如同喂狗一样，将粥放在地面上。
放在霍芊薇好不容易低下的高傲头颅面前。
“抱歉啊，认错人了。”
“为了表示歉意，本官让你们插队，喝口粥吧。”
话音落下，不仅霍芊薇，连霍芊薇身边的一群人都在卫晨的吩咐下被衙役送上来一碗沙土热粥。
“草民多谢大人！”
几个真正的难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开吃。
几名黑甲卫也深知不能暴露，捏着鼻子将带着沙子的粥往嘴里送。
但霍芊薇却捏起了粉拳，不肯开动。
心中已经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