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摇摇头，啧啧叹道，“卷王果然名不虚传，你们刚来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他的大名了。”
小水冲女生笑笑，暗自琢磨，没想到这年头，除了被领导PUA，还要被同事PUA，但转念一想，英招这货守花园的时候就不知疲倦，对自身要求极为严格，如今在世为人，当个卷王也没什么好稀奇。
小水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到一阵“咕咕”声，沉墨目光落过来，她才回神。
梅姨的厨艺经过一番打磨有了长足的进步，这阵子吃梅姨的菜上了瘾，来公司的第一顿竟有些不合胃口，中午她吃得少，这会儿胃里早就空了。
沉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低声对小水说道，“出去抽支烟。”
小水“哦”了一声，默默数了数，发现最近师兄烟瘾有点大啊。
她一天至少能撞见四五次！
正想找个养肺的养生小常识发给师兄，鸦雀无声的办公区忽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还不时对小水指指点点。
小水仔细听了听才反应过来，枪打出头鸟，沉墨这波操作简直坐实了两人有后台的传言——不然怎么敢如此嚣张！
培训的女生又挤过来，光明正大问道：“要不你就透个底，有后台就有后台，大家都理解，摆明面上，也犯不着跟我们苦逼加班啦。”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顿时都投射过来，先不管女生存的什么心思，以小水的身份，绝不可能做这么张扬的事。
她想都没想，连忙露出个笑，直接否认，“真没有，他就是出去买包烟。”
说完才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她这随口一说在旁人看来就是坐实了她和沉墨暧昧的关系。
越描越黑，小水决定闭麦。
天色渐晚，人心也渐渐浮躁起来，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吐槽，余光也不时瞥向季朗，从那些眼神里，小水就能感觉出来，这些人对季朗是多么的厌恶。
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季朗离群索居，又是众矢之的，这样的人不但没被旁人下意识的孤立所影响，反而成为最斗志昂扬的卷王，小水越来越发现，要弄懂妖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神的间隙，她忽然闻到炸鸡的香味，一抬头就见沉墨提着KFC的包装袋径直朝自己走来，她瞬间又感受到众人齐刷刷投向自己的目光。
他去买炸鸡了？
太显眼了！
小水心底一跳，赶紧用眼神给师兄传递：别给我别给我！
这会儿那些饿着肚子的女同事嫉妒心加倍，天知道要是这袋肯德基进自己肚子，得拉来多少仇恨！
但沉墨把这直勾勾的眼神当成了期盼，从里面拿出一个汉堡，把剩下的丢给小水，“吃不了，给你吧。”
不能说两人毫无默契吧，只能说小水眼神意念修炼不到家。
小水觉得自己身后刷刷射来几道目光，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自己那种，偏偏培训的女生在这个时候犯了花痴，“好拽啊，好喜欢！”
“不过姐妹，不用担心，女子不夺人所好，我帮你说明下，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女生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像是要证明一般，当着小水的面发语音。
小燕飞飞：别惦记了！帅哥有女朋友了！刚给女朋友买的KFC！多体贴！
小水下意识看了沉墨一眼，他正低头吃东西，像是没听见。
小水连忙凑近女生，压低了声音，“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不是你男朋友！”女生激动了，声音都大了几百分贝，撤回刚才的群消息，又发了一条。
小燕飞飞：帅哥没有女朋友！姐妹们冲冲冲！
小水皱了皱眉，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因为沉墨被众人像看猴儿一样注视。
她像是赌气，用力将肯德基推回沉墨的工位，沉墨毫不犹豫又给送了回来，肯德基被这两人推了几个来回，包装纸已经褶皱变形，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小水自觉脸上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都在看我！”
沉墨斜睨她一眼，“所以呢。”
小水竟一时语塞，罢了，她吃就是了。她打开包装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份儿童套餐！分量倒是适中，就是十分幼稚！再悄悄瞥了一眼沉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笑！
他笑啥？为了一份儿童套餐！？
“幼稚……”小水嘟囔着，忽略心底一丝甜，躲在电脑后面快速解决了儿童套餐。
此时窗外已经黑透了，季朗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双手在键盘上快速翻飞，嘴里也不停说着什么，完全就是一副工作狂的标准模板，小水已经听见有人在抱怨。
“老板都不在也不知道他这么拼命给谁看！”
“有监控呗，他你还不知道，巴不得让老板知道全公司靠他一个人撑着！”
“有病！”
“小李总整天不是泡妞就是泡吧，哪有空看他呀！”
“什么总！狗屁不懂，就知道不加班就是不上进！一会约谈这个一会约谈那个！工作还干不干了！老子早晚要辞职！”
小水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季朗，他在公司的人缘烂成这样，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除了工作，他到底还有没有在乎的东西？
正要在群里查看季朗家庭的调查进度，有人吼了一嗓子，“走了！”
小水下意识看向季朗，就见他步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第一个跨出公司大门，她愣愣看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办公室，眨眼间就只剩零星的几个人，而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00。
好家伙，第一天上班就无偿加班五小时，和目标妖兽连招呼都没打上，小水觉得自己有一种挫败感。
两人回到山海经的时候，陆伟还没睡。
小水知道，自从发现新的目标妖兽是游戏陪玩，陆伟就很亢奋，为了尽快在游戏公司跟他们会合，陆伟总跑殡仪馆，反复确认秦恬恬能否正常生活，准备扫尾工作。
这会儿，两人刚坐下，陆伟便十分殷勤地倒两杯水，对师兄师姐的新职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压根儿不知道这两个废物在游戏里就是送人头的菜鸟！
“第一天就玩得废寝忘食，果然游戏的魅力无人可挡！”
小水无奈地看了陆伟一眼，“师弟，加班两个字了解一下。”
陆伟更加兴奋，“游戏公司还能加班？”他的表情十分诚恳，“师姐，格局打开，那不叫加班，叫福利。”
小水忽然觉得，如果让自己这位游戏迷师弟去了公司，和季朗比起来，谁能更卷还真不一定。
“对了，季朗的家庭情况怎么样？”今天在公司，对季朗了解太少，只能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突破口了。
陆伟还没说话，先皱了皱眉，小水嘴里的哈欠打了一半，立马来了精神。
这个季朗果然有问题！
在师姐无比期盼的目光中，陆伟觉得自己心中的挫败感更加明显，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这家人口碑不太好，把周围邻居都得罪了个遍，据我推断，指定性格怪癖，不好相处。”
“推断？”小水抓住了关键字，“这么说，你什么都没查到？”
陆伟瞪了一眼小水，只觉得师姐不太好忽悠，但他也是要面子的，遂一脸严肃地替自己据理力争。
“话也不能这么说，以我丰富的暗访经验，对这家人做出了精准的预测，师姐，你这样说话显得我有摸鱼的嫌疑，你们在公司蹭福利，还这样抹杀我的工作成果，让我这个在外面干苦力的同志很是心寒啊。”
小水诧异地看了陆伟一眼，这小子，油嘴滑舌的功力见长啊，不过人家说得也没错，她和沉墨这一天天的，也没干正事，她没和妖兽说上一句话，大师兄就更别提了，被公司里的漂亮姑娘追捧了一整天。
她有些幽怨地瞪了沉墨一眼，在美人堆里厮混一整天的某人，还记得进公司的任务吗！
沉墨瞥见小水怨憎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他又看了一眼一副“卖力不讨好”的小师弟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就你一个人？”
小水这才发现，回来以后似乎并没有见到梅姨。
“嗯，梅姨吃完饭出去散步了，不知道又被哪篇文章圈粉，最近说要养生，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小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还不到九十九？”
陆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水，“怎么可能，她可是上古灵兽！比你祖宗的年纪还大！”
小水瞪了陆伟一眼，觉得这小子近墨者黑，不知道是不是在山海经待久了，说话又毒又欠，也不知道究竟是像谁。
陆伟已经学精了，现在只凭师姐一个眼神就能笃定这师姐要发飙，无数惨痛经验告诉他，不要试图惹火一个女人，如果已经惹火了，不要跟她讲道理，便一溜烟溜回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沉墨的走神，以及他看向梅姨的房间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