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小水和沉墨都很晚回家。
小水在公司得到的信息越多信息，越觉得“服气”。
季朗活的像个孤岛，除了工作几乎不与人沟通，孤僻又自我。
办公室的八卦新闻里，有一个“神烦排行榜”，季朗常年超越吊儿郎当的小李总荣登榜首，他就像学生时代被霸凌孤立的三好学生，除了在老板那里有点用，谁也不待见他。
这些情报，大多是从培训女生那边获取的，她每天都会在她的姐妹小群里吐槽季朗。
小燕飞飞：他为了讨好小李总，把我们都拉下水！小李总是什么人呐，富二代！就算啥也不干存在银行的利息他都挥霍不完，开这小公司就是为了玩儿，对钱都没啥概念，他讨好了小李总，奖金那就是大大的有！
群里不知道有人回了一句什么，小燕飞飞又开始疯狂输出。
小燕飞飞：那小李总懂啥管理啊，娇奢淫逸地长大，觉得不加班就是不上进，不上进就不发奖金，豪是真豪，蠢也是真蠢，要不是季朗这么个倒霉玩意在公司里，咱们的日子要多爽有多爽！
小燕飞飞用语音低声抱怨，小水悄悄凑近，“你是说，咱们加班都是季朗开的头？”
她一听小水这么问就来了劲，“可不是吗，一开始小李总让大家向他学习，说他爱岗敬业，主动加班，后来，就说加班是态度问题，不加班就是不想好好干，不给发奖金，开玩笑，小李总疯起来奖金成倍的发，谁那么傻跟钱过不去啊，就开始跟季朗杠，他不下班没人提前走，但谁愿意加班，时间长了，谁不怨他……”
小水听明白了，敢情这帮人都是冲着老板人傻钱多来的，谁知道季朗横插一脚，生生把这个玩票性质的小公司干成了朝五晚九的工作。
小燕飞飞越说越愤怒，狠狠瞪了季朗好几眼。
季朗正在游戏中，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突然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眼神麻木。
沉墨正巧看到这个眼神，他目光微沉，紧皱眉头。
小水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
沉墨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季朗的这个状态他再熟悉不过，养母离世前的那些日子，兴许是被折磨得狠了，对人生不再抱什么希望，除了能和沉墨聊上几句，大部分时间她躺在病床上都是这种麻木的神情。
季朗出现这种神态是为什么？是家庭原因？想到陆伟查到的信息，沉墨眉头紧锁。
不仅是季朗的事情，实际上，他近来一直心浮气躁。
他感觉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提醒他那段未报之仇，秦甜甜如是，季朗又如是。
他在梅姨身边这么多年，却自始至终连穷奇的影子都没见过，他只觉得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甚至想找梅姨摊牌。
可梅姨最近似乎有意躲着自己……
沉墨自嘲地笑笑，纵使跟了梅姨这么多年，她也不能为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员工违背原则吧？哪怕穷奇恶习难改，嗜血成性，它也毕竟是只妖兽，是她的“同类”。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沉墨垂眸思索，也就没有留意到，小水一直在若有似无地看他。
大师兄不明原因的颓丧，她看在眼里却帮不了忙。
但他从前那么照顾自己，小水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一次的妖兽，她要主动一些。
再次查看了季朗的信息，陆伟又陆陆续续给出一些他的家庭情况，自从被师姐明里暗里嫌弃进度太慢后，陆伟似乎是发了狠，整天就在季朗家附近泡着，白天跟着季朗父母出门，晚上就蹲在季朗家楼下瞅着季家的动静，他五感极强，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房里的动静。
进入山海经后，许是受山海经力量的影响，身为妖兽的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强，此时只要待在季家楼下，就能清晰地知晓屋内的动静，他是铁了心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想放过。
有了更多的信息加持，小水自认为对季朗有了一定的了解，决定主动出击。
她知道和季朗亲近，就意味着为自己树敌，但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之前被PUA到崩溃的弱小的她了。
所以她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毫不犹豫走到季朗面前，敲了敲他的的电脑屏幕。
没想到，季朗淡定瞥她一眼，又低头进入网络世界。
“这个战备包我留给你，待会你换把枪。”
小水见季朗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拉下他的耳机，教教他最起码别人打招呼要有回应，就被一只手攥住了手臂，她回头便和沉墨四目相对。
沉墨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淡淡说道，“男人不喜欢在打游戏的时候被打扰。”
小水将信将疑，毕竟大师兄无论什么游戏都处于新手上路的阶段，有这样的感悟实属不易。却没想到，下一秒沉墨就一点也不客气地摘下季朗的耳机，不但目光森冷，还大言不惭，“加个好友，来一局。”
小水：……游戏菜鸟挑战公司卷王？是不是找虐。
季朗面无表情从沉墨手中拿回耳机戴回自己的头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沉墨一个多余的眼神。
耳机里对面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季朗面色诚恳地道了句歉，“不好意思，遇到个傻逼，继续。”
小水愣住了。
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公司那么多人讨厌季朗，却没人公开挑衅他，季朗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这个被所有人针对还能若无其事当卷王拿先进的人，并不是个善茬。
思绪一闪而过，实际上，听到这句傻逼，小水第一时间看向了沉墨，她不确定最近情绪不对的大师兄会怎么做。
按照以前，她觉得就算沉墨直接掏出鸿蒙瓮不管不顾收了季朗，自己也不会特别诧异。
小水一脸紧张地注视两人，几秒过去，她眨眨眼。
师兄没有动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傻逼，他居然没有动手！
小水面色震惊，沉墨毫无所觉。
直直盯着季朗看了一会，沉墨忽然道，“你这样活，不累吗。”
沉墨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想来季朗戴着耳机，在对方说话的间隙也能听见。
果然，下一瞬，他冷着脸对着耳机低声说了句，“稍等。”便把耳机摘下随意丢在键盘上，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怒气，用极为平静的语调对沉墨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
小水皱了皱眉，侧目看向沉墨，入眼依旧是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但不似从前那般漠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上多了一分戾气。
看着面色不善的季朗，沉墨脸上没什么表情，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别人为什么远离你，你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