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唯独白芷低着头，陈东、言无痕两个外人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偏偏黎清霜这个当事人，仍是神态自若，就像一尊佛像似的，不喜不悲的坐在那里。
陈东见此情景，便觉得黎甚治很可笑，也很可怜。
果然，黎世爻开口了。
“白芷，扶他上去休息。”
白芷这才站起身，走到丈夫身边，扶着醉酒的丈夫离开餐厅。
等他们夫妻二人离开后，黎世爻淡淡一笑：“他还是不胜酒力啊，咱们吃，陈先生，请。”
“伯父请。”
经过这样一个插曲，也没能败了席上众人的雅兴，又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场。
第二天陈东开车前往“车站”。
目的地在郊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片人都不多。
“装饰的门帘”是一间很普通的商店。
陈东只需要用那张工作证在员工休息室的门口刷一下，就能进去。
“拿两包烟。”
收银员拿出来两包软中华，指着桌上的三明治说道：“这个加热吗？”
陈东点了点头，付过钱后，看见门内外有一个人进来挑选东西，然后付账出门。
和平常的商店没有任何区别。
“谢谢。”
陈东讲三明治接过来，“员工休息室”要穿过一条走廊，消失在货架之后，他看了一眼那个收银员，收银员自顾自的看手机，连头都不抬。
陈东刷卡之后，打开所谓“员工休息室”的大门，里面是一座升降电梯。
电梯里面可以看到摄像头在扫描自己的面部。
电梯自动下降。
壮观而又充满科技气息的车轨、站台、列车……
没有一个人，全是机器设备。
他坐进列车里，长长的列车有好多节车厢组成，陈东所在的车厢自动与后节车厢分开，然后以“飞一样”的速度，无声的飞驰在轨道上。
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陈东撕开三明治，几口将它吃完。
又将刚买的烟塞进嘴里，一连抽了三根烟，点燃了两根，任由它们依次燃烧殆尽。
眼看列车进站，稳稳停下，只用了吃一个三明治，燃掉五根烟的时间。
他将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从分开的车厢门内走出。
刚来到研究一组，顾玉盏走到他面前，说道：“副院长找你。”
“组长呢？”
“组长有事离开了，让我通知你。”
陈东看着顾玉盏婀娜的背影，回到工作台前，他站起身，朝副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不知道副院长蓟春找自己有什么事？
他第一反应自然想到言无痕。
这个受到言无痕赏识的副院长，找自己有什么事？
果然不出所料，副院长将一叠足有半米高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这是有关沈家的全部文件，你要在一周之内看完这些。”
陈东看了看桌面的文件。
蓟春继续道：“沈家跟我们合作终止了，现在需要让他们继续给我们合作，并且按照之前合作的合同继续履行，合同就在最上面，你可以看看。”
陈东想起之前沈秋暮在植物液事件上的处理态度。
不用看什么合同，想也猜得出，玄武与沈家的合作，谁是甲方，谁是乙方，一目了然。
现在沈秋暮去世，沈家家主成了沈湘儿，所以终止了与玄武的合作。
不过玄武这么大的公司，没必要非得上赶着跟沈家合作吧？
陈东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蓟春回答：“这些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是命令的执行者。”
“上面的意思，你说言无痕吗？”
蓟春不说话了。
陈东道：“我不是负责保洁吗？为什么要来做这个？更何况这种事情，不应该由研究所来做吧。”
蓟春说：“我只是重复言总的命令。”
“我拒绝。”
“你不能拒绝，”蓟春的眼眸深不见底：“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你拒绝，就违反了公司制度，我会开除你。”
陈东眼神一冷。
蓟春说：“公司制度在员工手册里有，制度对玄武上下所有员工都有效用，这点不用我说，你自己可以问一问，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这样。”
陈东深吸一口气，“制度是吗？好。”
蓟春又喊住准备转身离开的陈东，说道：“和沈家的合作关系着公司在西凉的发展，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我一样会开除你。”
蓟春看见陈东的眼神，耸耸肩，状似无奈的补充道：“这也符合公司制度。”
“这狗屁制度是谁制定的？”
“言总，自从言总执掌玄武以来就是这么规定的，已经十几年了，所以，”蓟春笑了笑：“不好意思，公司竞争很激烈，不是针对某一个员工哦。”
蓟春好像生怕他发火一般，又补充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也可以去查，这些规定已经践行了十几年。”
沈湘儿不可能平白无故与玄武断绝商业合作。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好干的差事。
陈东也根本不相信，偌大一个玄武，偌大一个西凉，没了沈家还不活了？
言无痕借用制度，不停地在刁难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玄武。
他一股火气刚升起来，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
自己来到玄武，是为了取缔言无痕的位置。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想取缔自己的位置，自己也不会让对方那么容易的过去。
他跟言无痕的关系，注定是敌人，是一“死”一“活”的结局，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玄武只能留下他们二人中一个。
这种紧张的局面里，无论敌人做出什么来，似乎都无可置喙。
砸饭碗的对象，还能奢望什么风平浪静？
陈东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星期内给你结果。”
“等一下，”蓟春说道：“相关文件在这里。”
陈东讽刺般一笑：“言无痕做事还真是‘面面俱到’，不可挑剔，我用不着文件。”
出了办公室，陈东将工作牌取下来，没有返回研究小组，而是直接去了列车站。
想来研究小组并不真的需要他。
言无痕希望他能花费更多时间，处理地球表面的问题，那些难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