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绾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原清野主动提了，她自然求之不得。
“那我无事了，这些人若有消息，还请着人给我送个信让我知晓。”
话说完了，但是原清野没有走的意思。
池绾疑惑地看着他，难道她刚才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原清野的目光在池绾脸上逡巡，缓缓开口道：“我有几个疑问想要向池姑娘求个答案。”
池绾示意蔡明继续去忙，自己走到原清野身边，“你问。”
“请问方才池姑娘为何忽然将我推开呢？”
“你目负重瞳，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是十分明显的特征，我想着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为好。”池绾耸耸肩道。
原清野目光深沉，又问道：“那池姑娘是如何认出方才那些人是东秦人的呢？”
“虽然穿着咱们西梁的衣着，西梁话也说得标准，但是五官轮廓深邃，对贺威有敌意，还有些看不起贺威，我不但能猜出他们是东秦人，还能猜出是东秦军中的人。”池绾淡淡道，“他们指名要买兵法和农书，是想学习西梁先进技术。”
原清野的重瞳本就显得眼神深邃，现在认真的看着池绾，一副要将对方装进自己的眸子里一般。
这一幕正好落在走进书坊的顾旻眼里，他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走了进去，“这么巧，你们还在这里。”
怎么感觉晋阳王是来捉奸的。原清野将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赶走，移开目光，“方才池姑娘说的话让我觉得吃惊而已，没想到池姑娘养在深闺，见识却如此深远。”
池绾皱眉，“你对‘养在深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原主这种人，难道还算是养在深闺的人？
原清野自然不是真心夸池绾养在深闺，他真正想说的是镇南侯府的嫡女怎么会对东秦人的习性如此熟悉呢。
顾旻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位是否能先为我解惑？到底怎么了。”
池绾瞅了原清野一眼，心知这小子想要试探自己呢，刻意装傻充愣，转而将方才的事给顾旻说了一遍。
顾旻若有所思，“既然如此，若是有消息，也请原兄告诉我一声。”
原清野动了动眉毛，他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专为这两人提供情报的人了。
原清野被贺威赶出军中后就来了京城，但是一直不想和顾旻有牵扯，哪怕是被楚门牵制。现在倒好，好似莫名其妙和顾旻成了一条绳上的。
不过现在也犯不着纠结这个，原清野点了点头，答应了。
在书坊待久了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原清野对外头唤了一声，一个长得颇为机灵的小伙子就进来了。
正要将原清野推出去，池绾将自己的帏帽罩在了原清野头上。
这是顶女人的帏帽！
原清野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池绾，哪怕隔着帏帽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池绾倒是混不在意，还摸着下巴笑道：“京城里不少东秦人，你还是注意些吧，你这眼睛太特别了。”
原清野闻言手一顿，终于还是没将帏帽取下来。
推车的小伙子感受着原清野身上的寒气，哆嗦道：“属下这就去给您买顶男子戴的？”
原清野偏了偏脑袋，小伙子就缩到了后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二人出门，池绾摇头失笑。
顾旻则一直抱手看着池绾，“你逗他干什么。”若是要遮住眼睛，多得是方法，何必将自己的帏帽拿出去。
“我觉得他现在太老成了，没有以前好玩。”池绾一脸可惜道。
二人还没说几句话，琳琅就疾步而来，差点撞在门框上，一手扶着门框，眼睛也没耽搁功夫往里面瞟，看到池绾便道：“姑娘，顺天府传出了新消息。”
池绾挑起眉梢，“什么消息。”
“五姑娘招认了，说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池绾微愕，但是稍稍联想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李太傅为了保住这个孙女，也算是用尽了手段。
顺天府里，方箴看着眼底一片灰暗，就连人都如牵线木偶一般的池华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里的供词，问道：“池五姑娘，事情真的是如此吗？”
池华目光呆滞，不过一日时间，她就像枯萎了一般，听到方箴的话，静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按照供词所述，那个在大牢的书生奸细原本就是池华找的，目的就是在舞阳长公主府邸的宴会上污池绾的名声，结果没算计成，反而自认为受了羞辱，所以对池绾怀恨于心。心中气愤难忍，又从白日里公主府的东秦杀手身上得了‘灵感’，便想着让池绾和东秦奸细扯上关系。这个人选自然就是之前就接触过，现在进了大牢的书生。
“那你为何会找上李姑娘联手？”方箴心里对这个供词一万个不信，只得继续问道。
为何！池华听到这句话是面上有了轻微的波动，然后如背诵一般答道：“因为我一个人害怕，正巧和李姑娘关系好，便求着她陪我一起。李姑娘心地善良，我求了几句，她便拗不过答应了我。”
这种问答毫无意义，方箴甚至听得火大，正要再问，又被刑部的于充拦住了。
“方大人，这事池华已经招认了，供词也写得如此清楚，本官左看右看都觉得招认得很全面了啊，若非真正参与了，怎么能清楚这些细节呢。”于充语气和缓，一改之前的态度，与方箴说话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方箴很清楚，他们想结案。
事情真相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罪人。
见方箴态度没有松动，于充又低声道：“若是方大人还有疑虑，不如先将这些禀报给陛下知晓。”于充瞧了毫无生气的池华一眼，对方箴再开口时甚至带上了语重心长的感觉，“天子脚下无小事啊，何不将事情禀报给陛下，再请陛下处置呢？”
这是京城，这件事也并非如以往那般只是简单的案件。
方箴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那顺天府劳烦于大人先看着，本官先行入宫禀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