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池绾没有继续问,转而道:“今天三哥说白云寺的素斋好吃,便一定要带我去品尝。没想到今日白云寺不接待香客,我们便在外头随便吃了些。”想到池章说的话,又笑了笑,“三哥脑子不会转弯,性子单纯,你也不用太过计较他说的话。”
顾旻紧紧盯着池绾,心道你都给了我痛快话了,我还和那二愣子计较什么。
“不过……”
顾旻的心又提起来,“不过什么?”
池绾嘴角一抽,“我这便宜老爹和便宜哥哥都比较害怕原主受欺负,所以可能不太能很快接受你。”
在池远端和池章心中,顾旻身份太高,若是受了欺负他们很难为女儿或妹妹出气,不是良配。
顾旻苦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身份高还成了绊脚石。”啧,真应该让昭帝开开眼,不然人还将这亲王身份当香饽饽呢。
不过有池绾一句准话,已经足够让顾旻欣喜,至于如何解决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哥,他相信都不是问题。
顾旻盯着心上人,只觉得满腔喜意都要抑制不住了。
池绾迎着他的目光,忽然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嗯?”顾旻不太明白。
“我是池绾的相貌,芯却是成妱,你就真的不觉得我是妖怪?何况,咱们之前相处那么久,一直是在军营,你认识的成妱,武功高强、战无不胜,曾有恁多光环加身,但是如今的池绾,手上只有些微末功夫,想要再上战场也不可能,甚至在京城贵女圈里名声狼藉。最重要的是,我要给自己平反,要向贺家复仇……”池绾自嘲一笑,“顾旻,我这种大麻烦,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若不是你,我才会后悔。”顾旻道。“只要你能回来,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妖怪。而且你对自己的认识太浅薄了,我之所以心悦你,并不是因为你在战场上表现人夺人双目,而是因为你聪慧、勇敢、坚强、张扬,就算你不是武功高强、战无不胜,你也有这些特质。至于所谓的大麻烦……”
顾旻耸了耸肩,“我想在别人眼里,我也是大麻烦。”
“……”被夸得无反驳,简直让池绾疑心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优秀特质。
顾旻见她呆若木鸡,憋笑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
池绾一言不发,只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完了,被撩到了。
太没面子了,池绾转过身,双手搓着脸,语速有些急:“对了,你以前吃过白云寺的素斋吗?味道真的很不错?”
话题转换也太生硬了,顾旻嘴角一勾,没有拆穿,转而顺着话题道:“去吃过,素斋确实一绝,下次我带你去吃。”
最后那句话说得缱绻万分,池绾搓脸的手转而扶额。
“对了,今天我在大街上救了一个人。”池绾继续找话题。
顾旻眸光一凝,“我知道,罗云川。不过你救他干什么,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作为成妱的未婚夫兼凶手,罗云川承受了顾旻做多的炮火,京城官员无人不知,凡是晋阳王心血来潮去上朝的日子,罗大人说什么,都要被晋阳王讽刺几句的。
池绾倒是没反驳罗云川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转而道:“我是觉得奇怪,罗云川坐的那辆马车,马身形彪悍,与家养拉车的马有所不同,倒像是专供战场将士骑的。”
“那也不奇怪啊,罗云飞回京述职,他回京所骑之马的确是战马。”
池绾沉吟道:“对,我也猜那匹马为罗云飞所有,可是那匹马突然发狂并非意外,而像是被下了药,你说这个奇不奇怪。”
顾旻身形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叹,“这可真让我想不到,难道贺威唯我独尊这么多年,脑子已经退化到这个地步了?”
池绾轻咳一声,其实在她心里,也猜测此事是贺威所为,战马为罗云飞所有,虽然不知道罗府怎么就把战马套到了罗云川出门的马车上,但若非如此,骑马之人会是罗云飞,而马匹发狂,罗云飞会是什么下场呢。
如此针对罗云飞,除了贺威,还真不做第二人想。
虽然……这手段确然比较简单。
池绾想到因马发狂而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罗云川,产生了另一个疑问,“罗云川和舞阳长公主还能顺利成婚吗?我瞧着罗云川也不是那种被人算计了还能笑眯眯忍了的人。贺威要杀他弟弟,他能忍?”
说到最后,池绾其实是不确定的,说实话,她对罗云川的了解有限,但是成为池绾后多方打听,也知道了罗云川能有如今的成就,固然有其自己的能力因素,但是和舞阳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不然哪能如此年轻便成为一部尚书呢。
只能猜测道:“也许需要舞阳长公主软语几句才能忍?”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谁知道舞阳长公主能不能软语几句?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干系?
池绾正想把脑子里这些事甩开,顾旻在旁边低低笑道:“怕是舞阳长公主不会去软言软语。”
池绾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顾旻瞧着她只觉得可爱,嘴角笑意愈加明显,然后将白云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于应祥办事不力,想着将功折罪,肯定会将这件事禀报给舞阳,届时舞阳会觉得罗云川心中还有你,醋意大发,怎么可能去罗云川跟前软语。”
想到罗云川给自己烧纸钱,还写着生辰八字,池绾便觉得跟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她宁愿罗云川彻底将成妱抛诸脑后,也好过还被其惦念。
池绾翻了个白眼,吐了口气道:“今天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咱们也没故意设局,怎么就扣得这么好呢,真让人疑心这是不是老天开眼了。”
确如顾旻猜想的这般,于应祥为了将功折罪,拿着罗府的对牌和捡的那张未烧干净的纸就回舞阳长公主府请罪去了。
“于应祥,你现在办事愈发不济了,让你去查看她在白云寺做了些什么,你刺杀她做甚!”舞阳长公主柳眉倒竖,一见于应祥便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