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这么想，但脸却悄悄红了。
不过池绾秉承着一贯的厚脸皮，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全当没听见这小子的胡言胡语。
阎老三翻了个白眼，懒得看这几人耍宝，“诺，夜宵都在这了。”
“多谢阎先生。”顾旻笑了笑，“正巧我也带了盘吃的请诸位瞧瞧。”
外头顾一听到连忙端进来一个碟子，就是个简单的白色碟子，上面稀稀拉拉摆着两片黑乎乎的东西。
林至疏当即跳脚，“你这才几片，够给谁吃啊。”
倒是其他三人没说话，他们不信顾旻带这东西是给他们吃的。
阎老三盯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不是酱香牛舌吗？”
说完又连忙闭上嘴，难道顾旻知道他给状元楼做酱香牛舌的事了？那倒是不奇怪，毕竟住在王府里，偷偷见状元楼的掌柜也瞒不住顾旻。
“阎先生所言甚是，这就是酱香牛舌。”顾旻点头，话锋一转，“不过阎先生可能不知道，这道酱香牛舌是二皇子特地从宫外带进去，献给皇后娘娘尝鲜的。而昨日，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包了一块带出宫，去寻了个民间郎中……”
池绾抬起头，这就是二皇子带进宫的菜，听说还引起了蒋妃和仪贵人的争执，命妇中亦有人偷偷讨论，都在说蒋妃太死板，有问题的菜二皇子敢带进宫吗。
谁这么蠢！
但是听顾旻这么说，这道菜是真的有问题。
顾旻冲林至疏抬了抬下巴，“你不是会医术吗，你也瞧瞧？”
林至疏早就跃跃欲试，一听他这么说就冲上去了。
不多时，林至疏已经有了结论，“无毒，不过酱香牛舌上让人下了阴寒之物，身子弱的女子服了，有伤生育。”
阎老三双目圆睁，“皇宫里还有没有道德可讲了，一个皇子竟然敢让嫡母绝育？”
这是何等的歹毒和胆大啊。
不过池绾不认同，另一个不认同的人是柳老四，“不是二皇子。”
见众人看过去，柳老四面容依旧平淡，语气也没有起伏，“他亲自带进去的酱香牛舌，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宫里有试毒太监，亦有太医，我想太医应该不是酒囊饭袋吧，难道下了阴寒之物也查不出来？”
林至疏摇头，心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有真本事的，绝不是酒囊饭袋。
阎老三开始没想明白，正想要喝令柳老四别玩云山雾罩的把戏，有话直说，但是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瞬间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你应该明白了，皇宫里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太医全部噤声。”柳老四冷冷道。
那就是皇帝！
所以是皇帝让人在酱香牛舌里下了阴寒之物，他借自己的儿子的手，给妻子送上了这道绝育菜。
这也是贺皇后放着宫里的太医不用，却要宫人将酱香牛舌带到宫外找郎中检测的原因。
阎老三目瞪口呆，“这也忒不是东西了。”连妻子都这么算计，还是人吗？
池绾叹了口气，问顾旻：“贺皇后就是明白了这个，所以才会吐血病倒？”
顾旻点头。
阎老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依然觉得昭帝此人恶毒不堪，呸了一声道：“我若是贺皇后，怕是要直接气死，病倒还算轻的。”
“宫里因为皇后病倒一事忙得鸡飞狗跳，陛下头痛之余，已经无心听舞阳长公主辩解，直接将舞阳长公主拦在了宫门外。”顾旻道，目光似有若无掠过柳老四，“另外，我听说永乐长公主身子渐好，陛下有意召她入京。”
柳老四闻言移目与顾旻对视，眸光森冷冰凉。“顾王爷，你是什么意思？”
顾旻走到柳老四面前，并不为他杀人般的目光所动，“永乐长公主与贺家一直不对付，这时节，陛下召她入宫，只有一个目的，抬永乐长公主压舞阳长公主。借刀杀人的把戏，龙椅上那位一直玩得炉火纯青，你应该早就知道吧，柳大人，状元楼？”
‘砰’地一声，林至疏摔到了地上。
什么？这位大叔是柳状元？
“柳状元，你是柳子安？”池绾回过神，明白过来。这就是先帝一朝最有名的状元郎，其文才之高比知罗云川更为有名，除了科考成绩，柳子安为官期间为民做主，十分受百姓爱戴。
当然，柳子安有如此名气，还因为一个人。
那就是永乐长公主，不少野史中仍津津乐道写着永乐长公主与柳子安的故事，不过这对十多年前旁人眼里的璧人终究没有一个好结局，在昭帝登基之后，柳子安犯了错官位被一撸到底，而永乐长公主远离京城祈福。
“好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柳子安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抬手止住满腔担心甚至想护着他逃出晋阳王府的阎老三，淡淡道：“顾王爷既然叫破我的名字，想来没有恶意。若有恶意，便该龙行卫来寻我们了。”
阎老三闻言只能作罢，恨恨瞪了顾旻一眼。
这小子心眼多，他就不该上当。现在好了，原来人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柳大人所言极是，本王没有恶意。”顾旻淡淡道，“不过是大家都有些陈年旧事放不下，所以不如一起商讨一下，如何将放不下的旧事处理一番。”
柳子安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顾王爷想要如何处理？”
“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顾旻勾唇一笑，笑意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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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方箴在朝堂上奉上了宫女在宫中行刺一案的证据，众人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震惊。
他们原本还想着宫女这件事到底是后宫的事，哪值得特地放在朝堂上说，但是随着方箴的禀报，他们的面上的惊恐已经遮掩不住了。
这宫女如此行事竟然是李太傅的孙女指使的？而且还私下和甄施以在长华殿约见？
待听到真实目的是要将池绾和甄施以同锁在长华殿的耳房里，众人已经不知道做何等表情了。
李太傅已经上了年纪，今日难得来上朝，本意是想寻机会找安王说几句——他已经不敢再让家里人传信了，任何信件都躲不过陛下的龙行卫。
但是没想到等着他的是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