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宇凌一直看着楚襄宁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往回。
半路有暗卫骑马过来接应，云宇凌打马如飞，进宫见慕容天泽，说明情况。
“瘟疫？”慕容天泽相当吃惊，“你确定？”
这太突然了，而且事情非同小可，若没有准确的结果就散布出去，引起恐慌，后果不堪设想。
云宇凌据实答道：“臣还不能确定，是楚襄宁根据难民的病情做出的判断。”
慕容天泽稍稍放心：“那就先不要禀报父皇，楚襄宁的医术是有可取之处，可她毕竟年轻，没见过多少疑难杂症，诊断错误也是人之常情。”
云宇凌没言语。
医理方面他不懂，也无法判断楚襄宁的结论是否正确，他只是把这件事情禀报慕容天泽，让他有个数而已。
“宇凌，你最近是不是跟楚襄宁走的很近？”慕容天泽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
云宇凌没正面回答，说：“臣的师父收了她做徒弟。”
“哦？她现在是你师妹？”慕容天泽很意外，“她一个女人还要学开天掌？”
碧天宫的少宫主并不是个好师父，宇凌会拜他，另有内情，楚襄宁图什么？
就为能跟宇凌名正言顺来往接触？
“她跟家师学的是符术，家师收她做徒弟时，臣并不知道。”云宇凌说的是事实。
慕容天泽隔了一会，点点头：“原来如此。楚襄宁很与众不同，本宫看她日后必能有大成就，当不输男儿。”
云宇凌不置可否。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楚襄宁太出色，只想她平平安安就好。
可她若真像其他女子一样平凡，他是不是还会被她牵扯心神，再也放不下？
这矛盾的想法常常让他困惑和汗颜，想不明白这是不是世人常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难民之事你提点一下楚襄宁，明白吗？”慕容天泽眼神有刹那的锐利。
云宇凌抱拳：“臣明白，殿下放心，楚襄宁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本宫会禀报父皇，派人去查这件事。”慕容天泽安抚说。
他知道云宇凌一直很重视江淮一带的灾情，如今难民的事又如此严重，不把话说透，云宇凌不会安心。
云宇凌主动请缨：“臣愿前往。”
“你不行。”慕容天泽话一出口，忍不住笑，“本宫的意思是说，你之前已经去过江淮，他们对你有防备，你再去也查不到什么。”
再者云宇凌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江淮一带的官员又都是老奸巨滑的，应对他都有了招了，他再去也是白跑一趟。
云宇凌不赞同：“这可未必，以往没有这么多难民，他们还瞒得住，如今难民都到京城来了，由不得他们不承认。”
再说那些官员不断想出新招，他难道就一成不变吗？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绝对会把那些人全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本宫禀报过父皇之后再说吧。”慕容天泽拍拍云宇凌的肩膀，感慨道，“本宫知道你是想替本宫树立威信，稳固本宫的地位，不过你这样辛苦不说，还时常处于危险之中，本宫如何过意的去。”
云宇凌立刻说：“臣为太子殿下万死不辞！”
士为知己者死，太子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值得他这样做。
慕容天泽表情无奈：“本宫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这样不顾生死，万一有个什么，本宫如何对姨母的在天之灵交代！”
云宇凌的母亲梅氏是慕容天泽生母梅皇后的堂妹，她们姐妹俩的父母都只生了她们一个女儿，两家都是人丁单薄，云宇凌和慕容天泽两个就等于承继着两房的香火。
大概是因为明白彼此的处境，两人就格外亲近，虽说是表兄弟，慕容天泽对云宇凌，却比对自己的几个弟弟要更加亲近。
确切地说，慕容天泽只对云宇凌亲近，无条件地信任。
云宇凌露出淡淡的笑容：“逝者已矣，殿下无须因为臣，对任何人交代。”
父母早逝，对他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结草衔环再报答，祖母一向豁达，理解并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完全可以对自己的一切负责。
“你呀。”慕容天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不可否认的，有云宇凌这样的人身边，他无比安心。
“楚襄宁正给生病的难民送药，殿下不表示一下吗？”云宇凌难得开个玩笑。
慕容天泽捶了云宇凌肩膀一拳，很认真地问：“你相信楚襄宁的判断？”
药材不是问题，真是为了难民，他也不会吝啬银两，可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他就怕楚襄宁做起来没有分寸。
他跟楚襄宁虽然只见过一面，交集不多，却能看出那是个倔强、骄傲、强势的女人，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云宇凌点头：“臣相信楚襄宁不会做毫无根据的判断，再者她也没有说难民得的病一定就是瘟疫，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希望朝廷能够重视，防患于未燃。”
慕容天泽思虑一会，点头：“你所说也有道理，本宫会奏明父亲，派御医前往为难民诊治，你不必担心。”
“是，殿下英明。”云宇凌伸出一只手，“那支援楚襄宁的药材——”
慕容天泽一巴掌打上去，哈哈大笑：“还没忘这事儿呢？平常你替本宫办事，本宫要赏你什么，你无不拒绝，今日倒为了个女人向本宫伸手要东西，出息！”
他算是看出来了，云宇凌对楚襄宁有不一般的情意。
楚襄宁那样的女人的确有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留在身边。
皇宫不比外面，东宫更不是其他各宫所能比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自明。
既然是云宇凌喜欢的，又不是他非要不可的，他绝对不会跟云宇凌抢。
云宇凌不接受这说法：“臣问殿下要药材，虽然是给楚襄宁，却是为了救治难民，臣是在帮殿下。”
“好，由的你说。”慕容天泽十分大度，拿过自己的通行令牌，扔给云宇凌，“需要什么药材，自己去太医院拿，太医院没有的，自己想办法，钱本宫出。”
一般来说太医院的药材就很全了，不过也不会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