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宇凌常年替他办事,虽然不会样样精通,人脉却是极广的,总会有办法。
“谢殿下。”云宇凌不客气地把令牌收起来,想起一事,问,“殿下去看过静妃娘娘吗?”
静妃即慕容天泽的生母,原本的皇后,二十多年前犯了大错,天顺帝念在结发之情,去她皇后之封,改为静妃。
这么多年宫里宫外对静妃的事讳莫如深,慕容天泽即使身为太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经常去探望静妃。
“前几天去过,母妃很好,你不用担心。”慕容天泽语气淡然。
不是他不关心和心疼母妃,是母妃告诫他,万不可因为她多生事端,平时也尽量不要提起她。
他这太子之位虽然还算稳固,可史皇后和定王存的什么心思,谁人不知,的确要小心。
云宇凌沉默了一会,还是说:“臣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静妃娘娘肯定是冤枉的。”
静妃向来宽厚仁慈,怎可能给史皇后下堕胎药,害的史皇后不但没保住龙胎,还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尽管有人证物证,但云宇凌始终不信。
慕容天泽摇头:“别再说了。”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
云宇凌心情也不大好,不想慕容天泽更难受,闭上了嘴。
皇后寝宫嘉福宫里,史皇后正跟定王慕容天予说话。
史皇后闺名“芳瑜”,是庆国公史晋鹏的妹妹,今年四十有二,因整日里锦衣玉食,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岁。
她相貌秀美,姿态端庄,即使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是不苟言笑,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难民的事闹的这样大了?”史皇后姿态俊雅地喝了口茶,问。
她一向如此,不管事情如何紧急,都不会失了仪态。
慕容天予眼神阴狠:“武灵郡那边是闹起来了,其余各处还没有太大的动静。”
此时的他完全不是跟慕容天泽在一起时的心无城府,乖顺听话,叫人看着就后背发冷。
“武灵郡的郡守不是你亲自安排的?”史皇后看了慕容天泽一眼,很不满。
慕容天泽垂眸:“是儿臣安排的,他办事一向稳妥,没出过岔子,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
董明哲在给慕容天泽的密信里只说了难民哄抢郡守府的事,并没有说起因,他还不知道事情跟楚襄宁有关。
“总归是武灵郡守办事不力,这样的人不能留,若他没有留下祸患,就调到别处。”史皇后毫不客气地说。
“是,儿臣这就派人去武灵郡查一查,镇压难民,免得其余各地效仿。”慕容天泽明白史皇后的意思,若董明哲屁股没擦干净,直接除掉。
难民都是些贱骨头,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若他们得知了武灵郡难民哄抢之事,都去抢当地郡守府,那还了得。
史皇后淡然说:“难民的事,就由皇上和太子定夺,你一个闲散的王爷,这些事哪是你管的。”
除了慕容天泽和云宇凌知道史皇后母子的心思,在外人看来,慕容天予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事事听从慕容天泽的乖巧弟弟,从无夺位之心。
这也是史皇后多年来苦心为慕容天予“打造”的形象,时至今日,她这一计划是无比成功的。
慕容天予笑起来:“母后说的对,是儿臣糊涂了,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要不牵扯上自己和母后,难民们爱怎么闹怎么闹,闹的越大越好,让父皇和太子哥哥头疼去。
若太子哥哥解决不了难民的事,在父皇面前必然失了宠爱,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若能解决,自己和母后再从中安排,总之现在静观其变就好。
楚襄宁回到庄子,先让薛妈妈和米儿到库房里把用到的药材拿出来。
还好这些日子她为了配药,让他们买了不少药材,要不然难民们又要多等。
药方开好,楚襄宁交给薛妈妈和米儿去照方配药,在庄子大门外支起大锅熬药。
庄子里所有的碗都被拿出来,摆在门口,一会盛药用。
一个多时辰后,有十几个生病的难民到来,都是病的都快起不了身的样子。
“只有你们几个来吗,他们呢?”楚襄宁很意外地问。
当时她看生病的人不少,至少有三、五十个,而且这病有传染性,以后得病的人会更多,怎么才来了这几个。
其中一人说:“他们……他们都说没有这样的好事,不愿意来。”
米儿生气地说:“他们居然这么想!是不是觉得大小姐要毒害他们呀?”
真是傻,大小姐要真想他们死,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他们活不了多久的,干嘛要搭上这么些药材。
难民们都没言语。
事实上他们也不太相信会有人白给他们看病给药,只是这些人都快病死了,也没别的办法,还不如来试一试。
“来一个算一个,不来的也不勉强。”楚襄宁一一为他们把脉,根据他们的情况,让他们服药。
命是自己的,他们都不珍惜,别人哪急得上去。
有几个不是发烧腹泻,可受不了病痛折磨的,也来找楚襄宁,她重新开出药方,让他们等着。
不大会儿,十几个难民都服了药,也没那么快见效,生死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楚襄宁再让薛妈妈分别给他们包上药带回去,自己熬了喝。
难民们就算再难,打点水,找个瓦罐熬点药还是能做到的。
困难是困难,他们有手有脚,自己能做的事,还是要自己做。
“大小姐,这些药怎么办?”米儿看着一大锅熬好的药犯了愁。
还以为会来很多难民,这一锅药都不够用呢,结果全剩下了。
这么热的天,明天药就酸掉,不能喝了,真浪费。
“先放着,天黑没有人来喝,就倒掉吧。”楚襄宁也没其他办法。
现在又没有冰箱,能有什么办法。
“是,大小姐。”
“还有,这些难民用过的碗都放锅里煮两刻钟,你们也都用我给的药洗手,别大意。”楚襄宁叮嘱。
这病只要不是吃了带病菌的东西,不会被感染,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薛妈妈和米儿应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回去洗手 。
等到天黑,也没有难民再来喝药,薛妈妈和米儿只好把药倒掉,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庄子的大门就被敲的震天响:“开门,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