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阮眉上战场,都是戴着面具的,她也从来没有向敌国传送过任何情报,否则老王爷当年如何能那么顺利地打胜仗,得以封王。”老王妃对阮眉深信不疑。
再说如果阮眉真是敌国奸细,又何必给老王爷生儿育女,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楚襄宁对素未谋面的阮眉生出敬意,猜想她的日子想必也十分不好过。
一方面是自己国家赋予她一个战士的使命,一方面是救过自己,自己又深爱的男人,换做是谁,都难以抉择。
阮眉选择了后者,可临死前还是想要回归故土,想来是要用灵魂向自己的国家忏悔吧。
“老王爷因为阮眉的死伤心了很久,我为了让阮眉走的安心,才对外宣称宏凯是我亲生。”老王妃说出这件事,又觉得轻松不少。
其实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憋闷在心里久了,都不会好受。
不过她再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她居然会对楚襄宁说出来。
楚襄宁听了这些,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
虽然二叔并不是祖母亲生,但祖母对二叔的感情却并不少,除了临安王的爵位必须传给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这点私心外,祖母对二叔已经是仁至义尽。
话说回来,这是因祖母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儿媳都是死在二叔手上,若是知道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可万一祖母知道这件事,受不了打击,有个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难哪,真是难了……
“宁丫头?”老王妃轻轻拍了拍楚襄宁的脸,“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眼珠子都不动了,把她给吓一跳。
楚襄宁回神,笑道:“在想祖父祖母和二叔呗,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往,我听的都荡气回肠了。”
说罢又暗骂自己用词不当,这话听着怎么像嘲笑人呢?
老王妃笑骂道:“你这丫头,还笑话起我们这些老的了?”
都是年少时候的一些情情爱爱,如今她都这把年纪了,再说起这些,除了唏嘘感慨,也没别的了。
“我没有呢,祖母别生气。”楚襄宁乖巧笑道。
“行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是让你心中有个数,宏凯不愿让出爵位,是因为私心,我想让祺哥儿封世子,也是因为私心。”老王妃又嘲地笑了笑,“我对宏凯再怎么疼爱,他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与宏捷还是差了些,宁丫头,你是不是瞧不上我?”
她始终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楚宏凯的真正身世,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她非要楚煜祺袭爵,是因楚宏凯不是她亲生的,惹人笑话。
“我没有这么想!”楚襄宁立刻摇头,神情严肃认真,“如果我是祖母,我也会这样做!谁家父母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何况这爵位本就是我父亲传给我大哥,天经地义!”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她没想到的,但对她来说,却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是她心狠,或者幸灾乐祸,是二叔先做出不仁不义之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要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老王妃欣慰地笑了笑:“说来也是惭愧,我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家看的透彻。到底是舒云的孩子,跟她一样,心有七窍,是好孩子,好!”
她对楚襄宁赞不绝口之余,对白氏的喜爱和惋惜之情,可见一斑。
楚襄宁往老王妃身前挨了挨坐好,问:“祖母,当初我母亲的嫁妆为什么不入王府公账?”
总不能是因为老王妃特别喜爱她母亲吧?
老王妃眸光闪了闪:“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楚襄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来母亲还有着鲜人为知的秘密,比起王府这些事来,其复杂程度,远胜于她的想像。
就说母亲那些嫁妆,就不是一个国公府的女儿能够有的。
也罢,她现在能力还不够,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还会连累她在意的人。
一步一步来,先报仇,整顿王府,再慢慢看。
“虞国公府既然来了人,等他们府上有事,你也过府跟他们叙叙。”老王妃语气温和地说,“虞国公是你和祺哥儿的外公,一直很疼你们,两家里走动少了,再深厚的感情,也就淡了。”
两家本来也没仇,这些年走动少,半是因为白氏的死,半是因为楚宏凯跟定王走的近。
虞国公一家与云宇凌一样,是太子一派,这其中的利害,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楚襄宁点头:“知道了,祖母,我会听着些虞国公府那边的动静,有事情我会来禀报祖母的。”
老王妃满意地点头。
楚襄宁拿过老王妃的手:“我再给祖母把把脉,以后祖母还是按时吃我的药,别人的药都不要吃。”
“我正要问你呢,你这医术是跟何人学的?”老王妃还忘了这事儿呢。
宁丫头母亲在世的时候,医术堪称一绝,只是她红颜薄命,又没有到处去给人看病,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如今宁丫头的医术比起她母亲竟毫不逊色,又不可能是跟她母亲学的,叫人费解。
楚襄宁笑笑说:“有一些是从母亲留下的医书里学来的,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老王妃也也没怀疑:“你在庄子里隐忍多年,也不是全无收获,能学上这一身医术,对你大有裨益,宁丫头,你是个有出息的,宏捷和舒云有你这点血脉,死也瞑目了。”
说到后来,她语声已哽咽。
“祖母别夸我了,我这点本事还不够,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楚襄宁暗道一声惭愧,如果是原主,如何担的起祖母的这番话!
不过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既然她替原主活过来,就让老王妃安心也好。
老王妃赞赏地说:“学无止境,你这样想很好,且不可因一点名声就沾沾自喜,不管将来你有何成就,站的有多高,都别忘了自己是谁,我也就放心了。”
楚襄宁对老王妃自是敬佩万分,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祖孙俩又说了好一会话,楚襄宁才回到悠然院。
门一开,某尊大神又已经面无表情地恭候她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