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
顾北司攥紧拳头，心里是翻涌不止的怒意，但涵养让他忍住了怒火。
“季小谣，你现在下来，我们可以谈。”
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顾及季小谣的性命，但不代表他会一次又一次地忍让妥协。
“谈什么？”季小谣看到他冰冷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就心慌起来。
“你知道我们可以谈什么。”顾北司不紧不慢地说，“下来吧，你其实不想死。你很清楚，死亡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你还年轻，还有父母，这样不值得。”
季小谣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抹危险的意味，她慌了神，偷偷去看顾北司身后的胡蕊心，而胡蕊心拼命对她使眼色，她双手紧攥着栏杆，大着胆子道，“北司，只要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云茉一面，我就下来，我只要你这一句承诺！”
说完之后，她又放下心，她觉得顾北司一定会答应她。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他今天就是不答应，那就等于放任她跳楼，那他肯定要被人骂冷血无情，他一向冷静精明，不会为了一个云茉就承担这样的骂名。
顾北司看着横跨栏杆，仿佛摇摇欲坠的季小谣，皱紧眉头。
他没有直接回答季小谣，而是转过头低声和胡蕊心说了什么。季小谣离得太远，听不见他对自己母亲说什么，但她看到胡蕊心听完之后脸色就变了。
而顾北司则是一副不可动摇的坚定模样，胡蕊心咬着牙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顾北司才对季小谣说，“小谣，你妈妈马上就要过她的四十七岁生日了，下来吧，她有话对你说。”
季小谣内心惊疑不定，她不知道顾北司到底对胡蕊心说了什么，而刚才还示意她坚持到底的胡蕊心现在却改变了态度，有些勉强地对她喊话，“小谣，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妈妈也没法活了。”
一时间，季小谣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胡蕊心是在演戏给顾北司看，还是真的让她下来，但随即她就看到胡蕊心趁着顾北司不注意，偷偷打了个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季小谣心里凉了一截。
这是她上天台闹之前和胡蕊心约定好的，只要胡蕊心做出这个手势，那她就不用再演戏。现在顾北司还没妥协，胡蕊心就做了手势，这说明她们已经没戏了。
她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手刃了云茉。
那狐狸精的本事可真是通天了，她都这么豁出去在天台上演寻死的戏码了，可顾北司却连答应她再也不去见云茉都不肯，真不知道云茉是怎么把他给迷惑住了！
“小谣，快下来吧，有什么委屈和妈妈说，千万别想不开啊！”胡蕊心见季小谣还愣在那里，又对她使眼色。
季小谣回过神，颤巍巍地把右腿缩回了栏杆内。
她原本以为站回到栏杆内后，顾北司会紧张地跑过去，把她拥在怀里带她离开，但这一次她又失望了，因为顾北司仍旧站在原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那没有温度的眼神，让她打心底里一颤。
“我的宝贝谣谣！”倒是胡蕊心一脸激动地扑上去，把季小谣抱进怀里，然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季小谣被胡蕊心护着往回走，在经过顾北司身边时，顾北司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就率先一步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季小谣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涌了出来，委屈的不行。
就算她是演的，但刚才她可是为他要跳楼啊，他对她就这么冷淡吗？难道在他心里，真的就没有哪怕一点点在乎她？
站在楼梯外的人见到顾北司出来，都收起偷拍的手机，却见顾北司顿住脚步，冷若冰霜地扔下一句话，“把你们拍的东西都删了，否则就做好收律师函的准备。”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等他走了，那些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因为刚才他说那句话时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八卦心更是谁都控制不住的东西，但没有人愿意为这个惹上官司。要是为了吃瓜被顾氏集团的掌门人告了，那他们才是脑袋进水了。
胡蕊心母女走过来时，多数人都删了照片和视频，只有一个女护士还迟疑着没有删。
这时外面又有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走过来，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是这家私立医院的院长。
院长沉下脸，对在场的几名医护人员道，“谁让你们在工作时间擅离职守的？”
这些医护人员又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不仅擅离职守，居然还在这里偷拍患者的隐私，你们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院长冷声训斥完自己的员工，又转过头对那几名黑衣保镖赔笑道，“我这就检查一遍他们的手机，绝对不会保留任何偷拍的照片和视频。”
“李院长，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和肖像权，希望你们院方能重视。”领头的保镖严肃道，“顾总说了，如果之后他看到网上有任何关于今晚这件事的说法，他一定会追究传播者的责任。”
“好好好，我明白！”
李院长急得出了一头汗，又转过头瞪着那几个医护人员，这下刚才那个女护士也立刻乖乖地删了照片视频。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就丢了工作，更不想被顾北司的律师控告，到时候再被判支付巨额赔偿什么的。
胡蕊心母女见到这一幕，心里都很堵得慌。
她们本来是想着今晚只要有围观者，那他们中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在网上匿名爆料，到时候她们就能利用网络舆论了，但现在被顾北司这么处理后，哪里还会有什么爆料者？
而她们想要逼迫顾北司做出承诺的意图也没有达成。
今晚可以说是光丢了人，却什么都没捞到！
回病房的路上，季小谣眼见着周围没人，顿住脚步质问胡蕊心，“妈，你怎么临时变卦了？不是说今晚一定要逼顾北司妥协的吗，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胡蕊心压低声音，也是满怀怒意：
“你以为是我想变卦的吗？你知道在天台上，顾北司和我说了什么吗？”